钟晓去找了绳子来,将被陆晓怜网渔网里的两个人拎出来,捆结实了,扯下遮面的黑布,露出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来。
这两人竟是一对双生子。
钟晓沉着脸问:“你们是谁?深夜闯入民宅,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被捆结实了放在左边的人反应快,眼珠子一转,答道,“这几天城里外来人多,我们就是想浑水摸鱼谋点钱财。”
“谋财?”陆晓怜冷笑,“清水河畔百来号酒家,你们偏挑最最寒酸的一家谋财吗?落草为寇,却放着珠宝金银不想要,贪图穷人家的几枚铜币,这是什么道理?”
答话的人又说:“那些人武功高强,我们不敢妄动。”
听了这话,贺承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转头看了陆晓怜一眼,眼尾被笑意扯着微微扬起,陆晓怜觉得他含笑看过来的这一眼似曾相识,可搭配着他毫无表情的的那张脸,一时又想不出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贺承笑意促狭,他嗓音发哑,显得分外无辜:“陆姑娘,他们看不起咱们呢。”
陆晓怜举了举手里的剑:“那我用横秋在他们脸上雕朵花,让他们瞧瞧我的手艺。”
“他们太丑,配不上姑娘的花。”贺承还是笑,一手抵在唇边闷声咳嗽,一手悠悠然按下她的剑,“可毕竟来者是客,我还是准备了一点见面礼的——”
边说着,他边慢吞吞走到那两人面前,撑着膝盖蹲下身来,举着灯,盯着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看了半晌:“都说双生子心意相通,你们的关系一定比寻常兄弟还要好吧?”
兄弟二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抿紧了嘴,都不说话。
贺承又问:“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兄弟二人依旧不答。
“好吧,那我就随机送礼罢。”贺承轻轻叹息,自怀中摸出一红一白两颗的药丸来。
已经猜到他们不会回应,贺承指着掌心里的药丸,强打着精神,耐着性子仔细给他们介绍:“红色这颗药丸,药性温和,服下之后不会立刻丧命,只会让你内息阻滞,气血渐渐衰竭。若内力强盛,经得起消耗,大约还能撑个一两年,不过你们这样的,我猜半死不活地拖上三五个月,也差不多该到头了。”
他说得很慢,边说,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兄弟二人的神色。
介绍过红色药丸,他又指着掌心里白色的那颗药丸,继续说:“吃到这颗药丸的人就会倒霉一点,大约半个时辰后,便会腹痛难忍,疼痛不断加剧,直至两日后的此时,若无解药,肠断人亡。”
“既然你们什么都不肯说,那我可就直接帮你们挑了——”
话音刚落,贺承左手捏着白色药丸,右手捏着红色药丸,一人一颗,硬生生塞进兄弟二人口中,又同时扣着他们的下巴微微一台,盯着他们喉头微动将药丸咽了下去,才松开手,满意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浮灰。
吞下白色药丸的人用力干呕着,试图呕出被吞入腹中的毒药。倒是刚刚一直没说话的人显得淡定许多,吞下红色药丸后,略一思索,便抬头问贺承:“你要我们做什么?”
“你倒是挺聪明。”贺承眼光中流露出赞许,“要你们帮的忙不算难,你们既是来偷信的,总不能两手空空地走,我便让你带一封信回去交差,信的内容与原件相差无几,必定不会被你们庄主识破。不过,为了保证你回到琴剑山庄后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兄弟得在我们这里待两日。”
贺承伸手解开钟晓好不容易系上的绳结,将他从绳索里放出来,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递给他:“放心吧,我保证他在我们这里吃得饱穿得暖,至于你们的解药,两日后琴剑山庄试琴会上,我自会双手奉上。”
贺承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直起身,一路将人送到屋外去。
今夜难得不下雨,云雾之间半遮半显露出一轮圆月,是梅雨时节的南州难见的夜色。
贺承抬头看了一眼月色,轻声一叹:“今晚月色真好,我都有点想我弟弟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还被绳子捆着的那个人,连滚带爬地挪到门框边,应景地凄声嘶喊一声:“哥——”
贺承轻轻推了推被他委以重任的人,好声好气地叮嘱:“记着,你们庄主要信,你便给他信,别的事一句也不要多提。若是走漏了风声,你确实还能再活几个月,可你这弟弟,便看不了几次月亮了。”
他回头看了他弟弟一眼,恨恨看着贺承,咬牙道:“你要说到做到。”
自小承师父教诲,言必信,行必果。
贺承自然是会说到做到的。
他目送翻墙进来的人又翻墙离去,揉着跳痛的额角,折身往后走。刚刚踏进屋子,三道目光齐齐投来,生生将他逼退半步。
这一夜虽然没有动手,但先是被陆晓怜吓得险些丢了半条命,又跟翻墙进来的那对兄弟斗智斗勇,折腾了半宿,本该卧床静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