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但任何事，都有例外。如果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善意的谎言也是可以的……”
陆翼遥长睫洒落，眼底的灰青却怎么也遮不住。
“是的……是的……”
顾云霄拼命点头，附和道。
“哦，我明白了。”
林晏晏抿了抿小嘴巴，眨了眨小蒲扇般的长睫毛，认真道。
“爹地，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嗯。”
陆翼遥淡淡的应了一声。
车队抵达码头。
船队已经早早等候。所有船只的桅杆上，都悬着花环。船体四周，皆是鲜花装点。
陆翼遥伫立着，幽深的狭眸望着碧蓝的海面。眶中，未掀波澜。心底，却是海浪翻滚。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骨灰盒。
“妈妈，你真的愿意呆在这冰冷的海水中吗？”
回应他的，只有吹过的徐徐海风。
南怀瑾确定一切都正常之后，走到了陆翼遥的身边，缓声开口。
“翼遥，时间差不多了，上船吧……”
“好。”
陆翼遥抬起头来，迈步，上了船。
紧跟着，南怀瑾也走了上去。
顾云霄抱着林晏晏走在南怀瑾后面。
身着黑衣的保镖们陆陆续续上了其他的船。
船队朝着花岛开去
，平静的海水掀起一道道白色的浪花。
半个小时后。
他们到达了花岛。
花岛四周都是海。面积不大，有一栋海景别墅。还有一个伸向大海中央的观景长廊。
除开随行的保镖，南怀瑾早已派了大批的人过来。另外，还有驻守在这里的下人。
“先生……”
有领队过来，对着南怀瑾弯腰，恭敬出声。
“嗯。”
南怀瑾冷厉得应了一声。
“先生，一切都准备好了。”
领队又道。
“好。”
南怀瑾站定，再次跟陆翼遥确认道。
“翼遥，如果你不同意把你妈妈留在这里，你现在就可以把她带回家。”
家，对于一个在外多年的游子来说，是多么重要。但叶清欢不愿意。她宁愿选择化为万千尘埃，融入这片冰冷的海水里，也不愿意回家。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尊重她的决定。”
陆翼遥沉湛的眸光紧了紧，低沉说道。
心口，扯动。有些疼。
“好。”
南怀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清醇出声。
“走吧……”
顾云霄一直抱着林晏晏，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情亦是十分沉重。
叶清欢于他，就是妈妈。
她如此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令他也十分
不解。
这完全是不给任何人追悼她的机会。
她不愿回云京和雲山，那葬在历城也好。生死忌日，逢年过节。他也好去看她。
如今，葬入这海水里，不知最后游向何方？
他该去哪里凭吊她？
林晏晏的小手紧搂着他的脖子，小峻脸紧绷着，一言不发。
一行人上了观景长廊。
长廊尽头，摆放了好多鲜花花瓣。
没有祷告，没有仪式。
陆翼遥揭开了骨灰盒上的绣花绢丝。紧接着，他打开了骨灰盒的盖子。
眼角，不知不觉滑下了一颗冰凉的泪珠。
淌过孤寒的唇角。
苦涩。冰凉。
“翼遥……”
南怀瑾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压低了声音，叫了他一声。
陆翼遥仰起头来，将眶中蓄势待发的泪全都倒了回去。胃，再一次痉挛。五脏六腑都扯动开来。翻江倒海的痛意袭上四肢百骸。额上，浮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
南怀瑾见他依然没有‘动手’，清雅的面容沉了沉。伸手，握了一把叶清欢的骨灰，洒向了面前风平浪静的海面。
“清欢，一路走好！”
他一边洒，一边悲恸出声。
“嘤嘤……”
林晏晏控制不住，搂着顾云霄的脖子，哭了
起来。
顾云霄忍不住，跟着也落下泪来。
花岛上空，凝着无尽的伤悲。
蔚蓝的天空，渐渐笼罩了一层乌云。
海风大了起来，准备好的花瓣纷纷扬起，随风吹拂，飘向远方。
陆翼遥双手捧起了叶清欢的骨灰，长臂伸出，任由海风将骨灰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