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像,看似,实际还挺有道理。
每到这时候,令祯就不再和她继续掰扯。一旦踏入柳英的逻辑地盘,那就是泥足深陷。越扑腾,陷得越深。
他穿过院子,来到月萝神像前,也学着旁边的老妇一般,跪在蒲团上,两手合拢,鞠了三躬。
他向月萝娘娘许愿:
愿我未来的爱人早日来到我身边。
等等,好像不太对。
“早日”是个模糊的概念,何为早?要是月萝眼里五十岁也是早,那他岂不是要一直单身到半截身子入土?
“未来的爱人”这个说法指向不明,是指一个爱人还是好几个爱人?他可不会劈腿,那难不成他还要经历几次分手或离婚?
“来到他身边”更是含糊其词,来到他身边之后呢,会爱他吗,要是爱上别人好像也没有违反这句话的意思啊。
看来向神灵许愿和向领导汇报工作有异曲同工之妙,需求都得具体、清晰、明确。
厘清思路的令祯再次虔诚许愿:
愿陪伴我一生的爱人在我30岁前和我走入婚姻殿堂。
还剩2年,这个时间不算让神灵为难吧?
令祯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自己的祈愿,嘴里也跟着轻声念叨。
柳英八卦心起,耳朵贴在他跟前,待听清后稀罕坏了,“你不求财?只求姻缘?你好恋爱脑哦……”
令祯目光平静,一点儿不生气,“你看我像缺财的样子吗?”
可恶。
“你老婆遇到你了也不会理你的!”
“你又不是我老婆,你怎么知道?我长得还行,学历也不错,家境也不差……”
虽然令祯说的都是事实,但这番谦虚的自恋还是让柳英差点翻了个白眼,一针见血指出真相:“因为你无业游民,跟着你没保障。”
令祯不乐意了,“这会儿就开始刺我没工作了?是谁当初热心地安慰我,先休息一两个月,不急着找工作,这会儿就变脸了?”
“你自己一个人没工作就没工作了,可要让女孩嫁给你,凭什么?”
“我在你眼里这么居心不良?那你要不要牺牲小我为大我,拯救下那个将来会成为我老婆的女孩?”
“怎么救?”
令祯一顿,起身后上前一步,低头直视柳英,“做我老婆呗,我勉为其难可以接受你。”
预想中柳英的暴怒、讥讽、或者害羞都没有到来。
她歪头沉思,好像真的在考虑令祯提议的可行性。
她也上前一步,此时两人距离已不过一掌。她抬头,语出惊人:“好啊。”
令祯的心在听到她说“好啊”的那刻跳得猛快,垂在两边的手指一下蜷缩,一口气吊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间,就被她接下来的话一拳打回了肚里。
“你给彩礼吧,房产、礼品和礼金都不能少啊。”
令祯惊呆。靠,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他掏钱的步骤。
难怪她转行。她做园林设计师真是亏才了,做销售才是她的舒适区。
光拿她给他单独开设的酒酿制作教学班来说,一开始按次收费,后来按小时收费,两人的聊天界面一刷,一片收款付款记录。
重点是,他还全都买单了,被她循循善诱的导购解说说服了。
令祯也不退让,他头摆得更低,几乎要贴上柳英的鼻尖,说话间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可以啊,哪天先见下岳父岳母吧。”
柳英终于装不下去了,推了他一把,嚷嚷:
“你开玩笑吧!”
令祯:“不是你先开玩笑的吗?”
柳英:“明明是你,你让我做你……”
到这一刻,柳英的脸上才泛起粉晕,嘴巴撅着,死活不愿说出最后那两个字。
为了生日,她特地穿了一件水绿色的新裙子,长发披肩,只在两侧头顶编了两股可爱的小辫。
令祯望着她的模样,逐渐出神。
一直在旁边专心祈祷的老妇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眼神凉凉地瞥了这对年轻男女一眼,吐出了一句:“打情骂俏……”
这下,令祯和柳英双双脸颊爆红,无地自容,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起。
老妇拍拍裤腿,显然也懒得理睬他们。
她活了几十年,年轻男女间那些翻来覆去的情情爱爱她早都看腻了。她还要回去和老姐妹们打牌,那才是正事。
直到老妇的布鞋脚步声消失在庙内,窘迫的两人才缓缓回过劲来。
令祯盯着门梁上的一只蜘蛛发呆,一只蚊虫被困在蛛网上,两方缠斗正酣。
柳英捋了捋耳边的长发,跪在了令祯之前跪过的蒲团上,闭眼祈福:
求月萝娘娘保佑我全家身体健□□活顺遂,保佑我柳英每天开开心心,没有烦恼,要是能发大财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