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池予本来想扶着她走路,不料想方卿言利落地站起来,把手里的抱枕塞给他,借着力把他推开,挺身走回卧室。
那走路的姿势稍微有点乏力,依旧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许池予看着她的背影,静等几秒,迈步跟上前去。见她把自己重新藏到被子里,扭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休息。
他从外面轻手轻脚把房门带上,低头看着门把手发呆。
生病的时候还想着工作和自立的女人,她不成功谁成功。
这样太消耗身体健康了,然而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劝解她。
许池予有点焦躁,他回到客厅心不在焉地把茶几上的东西放回原位。在打开顶柜抽屉时,他想起刚才方卿言站在这里抱着柜子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方总这种模样,病恹恹的有点狼狈,头顶有几根毛茸茸的头发翘起。
和平时里的凌厉果决一点不沾边,显得亲切很多,有点邻家姐姐的感觉。
许池予抬起嘴角微笑,没两秒又重新拉回脸。
现在的方卿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不想去了解那些虚浮于表面的,她想让所有人看到的坚硬外壳。
他更想知道是什么让方卿言变成如今这般。
有些事的进度需要加快,他不想缓慢长久地等下去。
*
方卿言躺在被窝里,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
退烧药不是助眠药,她本来就刚睡醒不久,没有多少睡意。
她不想和许池予在同一空间相处,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莫名无措。
原本一成不变的生活,在这个陌生人加入后发生了变化,增加了很多随机性。
她十分在意个人形象,要永远把自己精明强干的一面展示在他人面前,要一直保持强大才能在这个艰难的社会中取得更大的成就。
获得更多人的认可。
吹了些寒风就发烧,她的身体素质可能下降了。
近期工作比较繁忙,确实很久没有锻炼,过段时间需要把健身重新加入日常行程。
房间内一片安静,方卿言用被角垫住下巴,软绵绵的被子触感十分舒服。她用脸颊蹭蹭被子,放松全身的肌肉。
舒坦了没几秒,她产生一种懒惰的罪恶感。
今天是工作日,而作为企业领导人的她正在贪恋被窝的舒适。
她应该时刻坐在掌舵人的位置上,引领着这艘蓬勃发展的企业大船前进。
方卿言坐起身,用力有点猛,让她脑袋一晕又躺了回去。
她不是机器人,偶尔休息一下应该也没关系。她这么努力获取今天的一切,不也正是为了拥有更好的生活,带病工作岂不是本末倒置。
如此想来,方卿言心情放了些。
她回忆起上次发烧似乎是在四年前,那时正处在创业时期。
当时不流行软件打车,在城郊的科技园能否遇到出租车全凭缘分。
将近夜里11点,她一个人从宁静无声的办公园区走出来,在无人的街道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找到一辆共享单车。
她骑着自行车在无人街道上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一家还没打烊的小药店,买了些退烧药。
回到狭窄安静的出租屋,拖着晕乎乎的脑袋烧水吃药,给自己贴好降温贴,才终于有时间睡去。
那些场景现在回想起来,多少是有些冷清的。即使第二天还在低烧,也依然要坚/挺着再次去往办公室。萌芽期的公司不能没有她,她没有资格休息。
现在的企业短暂脱离了她也能够运转无忧,加之她有一个十分靠谱的优秀助理,能辅助她完成许多重要工作。
她有资格给自己休一个病假,且不需要任何人的批准。
她的努力是有成果的,她已然拥有了她想要的。
所有。
所有?
方卿言扭头看向关闭的房门,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但门的另一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约牵动她的心绪。
今天的她是一个人,但也不是一个人。
生病时有人照顾的感觉并不坏,不用担心自己会晕倒磕到碰到。
这和外面的人是谁没有关系,即使不是他,也可以叫家政服务和钟点工上门。
她不可能再经历早年那种凄凉的孤独感。
方卿言翻个身,思考许池予提到的预设选项,与她的想法基本一致,大部分已经列入问卷。
想了没几秒,她的脑袋开始嗡嗡叫唤,提醒她这个时候不要过度用脑。
方卿言只好摸出手机,点开橙子短视频,漫无目的地刷视频。
页面里给她推荐了些附近的人,一个毛茸茸的白色狗头吸引了她的注意。
打开播放是一条萨摩耶眼巴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