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送走秦祁之后,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楼上许多娇的房门,心头闪过酸涩。
一个私生女,一个与这家去世的女儿长相一模一样的外姓人,到底还是有差别的。
南荣瑾进门时正好看见她盯着许多娇的房门看,不动声色地走近问道“你在看什么?”
声音听着温和,却将明薇吓了一跳。
“没什么。”她低着头回应。
南荣瑾从她身侧走过,坐到沙发上“你父亲那边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安静等待订婚宴就好。”
明薇没说话,南荣瑾与她道“等你上了大学,就是秦太太了。”
莱茵特人口在世界上并不算多,因此律法规定,男生只需要满二十岁,女生满十八便可以登记结婚。
明薇早就已经十八岁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自己会在这个暑假举办订婚宴。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不自觉地想起从前,那么普通平凡的她因为一张脸挤进上流社会,没想到还能与帝都了不起的富贵人家定亲。
真是想不到啊!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心里难受呢?
自从遇见许多娇之后,她再也没梦见那个梦,为什么?她与自己的梦有什么关系呢?明明她从未在她的梦中出现过。
第二天明薇起得早,看见许多娇的房门微敞,小多从房间里欢快的跑出来。
明薇跟着它下楼,看它跟在厨房阿姨的身后蹦蹦跳跳,她伸手从冰箱里拿了一袋酸奶喝起来,小多突然站在她的面前巴巴地盯着她看。
她便让阿姨拿个碗给它倒了小半碗放到院子,半小时后,许多娇从楼上下来呼唤狗子,小多立马从明薇旁边跑到许多娇怀里脚边蹭蹭。
许多娇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准备晨跑,小多难得没有跟着去,回来的时候也不见它,便叮嘱平时帮忙照顾狗的阿姨给它喂东西,带它出去走走。
阿姨应承下来,许多娇便背着书包去补课。
周日的课程从八点到十一点,回来的时候远远看着小多趴在路边,她以为是特地来等她回家高高兴兴奔向它,声音清脆喊它名字。
天那么蓝,几乎没有云彩,风也如往常那么温和。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小多再也没有朝她扑过来了。
她的小多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许多娇笑容满面的脸突然变得不知所措,颤抖的手始终不知如何触摸,瞬间红了的双眼接连不断地落下眼泪,大颗大颗砸到小多面前……
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阳光,一片阴影笼罩着她和她的狗。
林远是听见她的声音停下来的,几乎每一天的某个时刻,她的狗都会出来等她,她也会热烈地奔向她的狗。他都记得狗的名字了,叫小多。
许多娇红着眼睛抬头,眼泪从眼角划落,嘴唇颤抖地对他说“我的小多没了……”短短几个字,她说得那么艰难。
她将小多的尸体抱在怀里痛哭,她愧疚和自责,甚至不知道小多怎么没的。
林远不知自己该为她做些什么,只能无声地陪伴在身旁。
许多娇哭到声音沙哑才起身,身形晃荡,林远一把将她捞住扶稳。
许多娇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着眼泪看了他一眼,抱着小多走进暖阳。
回到家里,一如往常,没人知道她的小多已经没了,没人知道她的心里藏着巨大的悲伤。
她带它回房间,很久很久之后才打电话约火化,南荣家的所有人在宠物服务车来了之后才知道那只叫小多的狗不知怎么突然就没了。
许多娇一个人送走它,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只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是小多。
林莲从门外敲门走进来,看着呆滞而悲伤的她轻声说道“我问过小陈了,她说小多早上不怎么吃东西,十点多的时候突然跑出去,大概是以为去路边等您的。”
许多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林莲微声叹气带了门出去,她不明白,那只狗真就那么重要么?
晚上南荣瑾回家来才听说这件事,叫许多娇再去买一只就是了。许多娇瞪着眼睛沙哑着嗓子说道“你根本不懂!”而后负气离开,关门声又重又响。
南荣瑾指着她的房门生气地吼道“真是不孝!为了只狗跟我生气!”
房子隔音效果极好,她根本听不到楼下南荣瑾的怒吼。
第二天,许多娇神情沮丧,嗓子发炎疼痛不已。上课时完全没有办法回答问题,下课也没跟朋友们说话。
面对云雅和甘雨的疑问,她在纸上写下:嗓子发炎了。用这样的话敷衍,闭口不谈小多的事。
两人也没有养狗,也仅仅见过小多一面,她们不会懂她的。
正上着课,境外的电话打过来。因为小多的事情,她连铃声都忘记关掉,此刻叮铃铃地在教室里响个不停。
她难得慌了手脚,抱歉地朝老师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