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群文弱书生,竟敢在皇城门外聚众闹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朱允熥却冷笑一声,反问:“为何要急于此刻动手?”
刘远闻言,眉毛一挑,颇为诧异:“三爷的意思是……”
朱允熥轻轻应了一声:“我要亲眼看看,他们今天究竟要搞出什么名堂。寒窗苦读多年,在国子监深造,到头来却学人家搞起了……这样的把戏。”
章彬这些所谓的国子监四大才子,加上那100多名追随者,真把自己当成是后世那些以身许国的热血青年了吗?
此时此刻,一向紧闭的西安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在军官的带领下,无数羽林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出,转瞬之间,便将现场的监生及周围人群隔绝开来,形成一道严密的屏障。
霎时之间,所有守卫西安门的皇家禁军整装待发,铁甲碰撞声轰鸣。
原本喧闹的西安门区域瞬间静寂。
周遭的老百姓眼见禁军集结,纷纷噤声,但好奇心驱使他们睁圆了眼睛,不愿错过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暗自揣测结局究竟如何。
身披精细鳞甲的羽林卫指挥官陶庆,腰间悬挂着一柄宝刀,面容庄重,步伐沉稳地步入广场中央。
他眼神淡淡地掠过在场数百名神色各异的监生,嘴角不经意地上扬,毫不遮掩轻蔑与鄙视。
若非国家安定,哪能容忍这些书生接近皇城重地。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前方,那明显是领头羊的国子监四大才子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此乃皇城西安门重地,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聚众在此意欲何为?”
章彬嘴角微撇,作为读书人,他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身份。
区区羽林卫的一个指挥官罢了,武夫一个。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与邴飞文、罗旭、祝丞三位同伴并肩上前。
章彬越过陶庆,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手遥拜,
“国子监监生章彬,得知圣上受蒙蔽。我辈深受皇恩浩荡,感怀于心。今日,我等志同道合、忠诚正义之士,请求面圣陈情。”
章彬的话语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坚决,响彻在因羽林军的到来而骤然安静下来的西安门周遭。
闻声,陶庆眼神一凛,瞳孔微收,脸上的神色霎时阴云密布,仿佛寒气直欲凝成冰霜。
大明20余载的历史中,从未有过国子监的学子,敢于踏至皇城门外,提出觐见圣上的请求。
即便是朝堂上那些权倾一时、位高权重的王公大臣,也未曾有此胆量行此非常之举。
陶庆嗤笑一声,目光如刃,紧锁住章彬:“你,要觐见皇上?”
章彬挺直了脊背,淡然地与挡在面前的陶庆对视。
一个粗鲁的武夫,又怎能理解得了国家兴亡的大事?
他只是这皇城门下的一名守门人罢了。
章彬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那笑中没有丝毫温度。
“是我们请求觐见皇上。”
陶庆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他的目光越过章彬,落在其身后那上百名国子监同僚身上:“你们,想要求见皇上?”
章彬对这刻陶庆的反应甚是反感,他感觉到了对方的轻蔑,仿佛以武人的狭隘去揣度他们这一腔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
“自国朝创立至今20余载,我大明皇上励精图治,开创了洪武盛世。然而,近日皇上似被奸佞所蒙蔽,对士林精英施以重罚,乃至贬谪至边陲苦寒之地。”
“大明龙兴之地,乃国之根本,现在竟成为郡国,此举违背国朝礼制,史无前例。”
“我们作为国子监的学生,虽不敢轻易评论朝政,但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天下文脉的延续,为了黎民百姓的心安,责任所在,不得不发声。”
“特此请求觐见,以表我们心中的忧虑。”
章彬的一番慷慨陈词,对那些不明真相的旁观者而言,无疑展现了一种崇高的形象。
即使是章彬自己,在将内心早已反复锤炼的话语公之于众后,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寒窗苦读十春秋,圣贤之言铭记心间。
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在野为民,所追求的正是此刻这般光耀的时刻,以圣人门徒之身,教化民众,守护社稷。
邴飞文、罗旭、祝丞三人,全都被章彬那份激情深深触动。
他们立刻举拳高呼:“为了大明的江山,为了天下的文化之道,为了百姓的心声,我们特来请求面见皇上。”
在他们背后,上百名国子监的学生中,有的平时就与章彬这四位君子交好,清楚今天将要发生的壮举。
而更多的人则是不明就里,纯粹是被同伴的热情带动,凑个热闹罢了。
或许正因为他们的青春年少,心中的热血未经世故的冷却。
在章彬那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