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淡淡一笑,“自允熥南下交趾前,每年投给太平府的白银就不下10万,逐年递增。”
“我大明那位冯大匠,一年里有一半时间耗在那里,几乎半个将作监的工匠都集中在那里,消耗的钱粮难以计数,看来……”
朱标也望向奉天殿,张开双臂,做了个舒展的动作。
“看来,是时候收获成果了。”
朱元璋神色凝重:“今年殿试之后,晋升礼部官员为文华殿大学士,并加强吏部、兵部,这事要尽早布置。”
话题一下从远在天边的太平府,拉回到了眼前的朝堂之上。
朱标颔首道:“礼部已有风声,今年要为爹广纳英才,收天子门子。”
“物以稀为贵”
朱元璋忽然轻笑:“这世上,除了咱们老朱家,哪里还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皇帝万金之躯,自然是贵不可言的。
朱标神色凝重,“是时候与六部商议国事了。”
朱元璋却不急不躁,转身之间,话语已飘入朱标耳畔。
“颁旨,秦王樉办事不利,贻误国家大事,罚俸禄3年。”
不仅要快、要稳,更要趁他尚有余力,能威震四方之时,为子孙后代铺平道路,奠定基石。
朱标默默含笑,心中明白,朱元璋一生傲骨,这性子一辈子也改不了。
……
“你在文华殿的差事,恐怕做不了几年啰。”
日头高挂,热辣辣地晒着头顶。
一路疾行至午时,朱允熥终于放缓脚步,望向身旁解缙,淡淡说道。
“大明已有20载,詹徽那班人马,衔接前后,是让朝局稳固的能臣。但长年执掌朝政中枢,或是年岁已高,或是跟不上朝局变化,光荣引退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解缙本还想着待会儿太孙见到蒸汽机时的场景,闻言不禁一怔。
大明又要迎来新一轮的权力更迭了吗?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回忆起来,解缙不禁打了个寒颤。
上一轮权力更迭,让应天府血流成河。
丞相之位在大明天子手中成为过往,那几年的大清洗,让帝权威严达到顶峰,彻底掌握了中原江山。
朱允熥静静看着解缙,“没那么可怕,如今大明和谐得很。老爷子一辈子好强,虽然年岁渐高,但那股子气魄比以前更胜,无人敢轻易触怒他老人家。”
解缙再次蹙眉思量,这两年来,应天府内的血腥的确少了,最大的风波也不过是洪武24年,25年那两桩事。
然而,随着东海抗倭,南下交趾,赋税改革等一系列举措,朝廷风气已悄然转变。
解缙正欲开口,前方却传来阵阵锣鼓喧天。
一群喜气洋洋的人群从四周汇聚而来。
“臣等参见皇太孙。”
是太平府矿场的官员,矿工首领,以及在此地研究所的将作监官吏工匠们。
朱允熥骑在马上,一眼便见人群中的张大匠。
“你们在此地辛勤劳作,本宫代表朝廷,感谢你们的付出。”
他翻身下马,双手合十作揖,向着应天城方向深深一拜。
众人皆随之躬身行礼。
“微臣,草民为朝廷效力,此乃分内之事,万死不辞,谈不上辛劳。”
朱允熥面带笑容,示意众人起身。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身后的矿场上。
山坡上下,太平府建阳卫的官兵散布各处,矿区内,则是一排排下身围着布,赤着上身,肤色黝黑,手持镐锄的矿工,其中不乏来自倭国的面孔。
采矿头儿们一个个拿着长长的鞭子,时不时往空荡荡的空中甩上几下,噼啪作响,吓得那些挖矿的工人丝毫不敢偷懒,拼了命地挖石头。
远远望去,那一排排的作坊里,矗立着数不清的烟囱。
京城运来的煤炭,为熔炉提供着无尽的能量,将硬邦邦的矿石变为沸腾的矿水,再经过滤网的筛选,变成了清澈透亮的金属液。
这一小片矿区,竟然藏匿着大明朝最先进的钢铁冶炼技术。
除去煤炭中的硫,精确熔炼矿石,筛去杂质。
在熔炼车间的后头,还有一片敲敲打打,响个不停的兵器农具制造工坊,全都是钢铁锻造的声音。
而在最为偏僻隐蔽的一隅,也就是建阳卫布防最严密的地方,
朱允熥冲着冯大匠招招手:“那就是研究所了?先领我看看蒸汽机。”
太孙吩咐下来,谁敢有异议。
一群人黑压压地涌到研究所外头。
大半的人被建阳卫的士兵拦在了门外,能进去的除了几个当官的,就是将作监的人了。
冯大匠今天满脸喜色。
自从因为一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