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周末总是如此短暂,很快,便迎来了周一。
教室里就零零散散几个人,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整个人恹恹的,忍不住打瞌睡,都没注意到有人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你昨晚抢劫去了?这么困?”
我费力地眯起眼,看到的是张熟悉的面孔。
“还不是忙着弄这个思维导图。”我从包里拿出我的iPad,递到阙止羽面前,“总有种交作业的既视感。”
他抓住我的手腕,让我耷拉的眼皮往上稍提。
原来,他只是借用一下我的拇指解锁。
收回手,我又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双手交叉趴在桌面,脸蛋压在手腕上,不用想都知道,肯定颓丧至极。
他看着我这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无奈道:“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嘛?”
我跟随本心,在手腕处微微摇头:“那倒没有,我可能是不想让你失望吧。”
因为困意,声线听上去有些软糯,后知后觉才发现,这话说的,很容易惹人遐想。
如果被他察觉到我喜欢他,他会怎么做?挑明?还是装傻?
那我呢?又该如何自处?
两个人的感情就好像一个天平,如果我只是放了一个小砝码,天平微微倾斜,哪怕对面空空也无所谓;可当我的砝码越加越多,天平完全朝我这边倒过来时,我开始希望对面也能加点重量。
人总是贪心的。
我不禁叹了口气。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他皱眉,担忧地瞧着我,“你想啊,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没找到自己要走的路,但你现在才大二,时间还很多,慢慢来,总能找到的。”
估计是为了安慰我,还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老师、广告人、新闻记者、自媒体、摄影师、作家……”他念着没有被我删去的职业,突然顿住,“为什么‘作家’这里要打一个问号?”
我斜眼看过去,大概是昨天太晚了,无意间将心中疑虑,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我跟他干瞪眼了半天,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那个无法说出口的兴趣爱好,是写作吧?”他问。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真尼玛准啊,是不是应该怂恿他去买个彩票试试?
“看来没猜错。”他低头继续看起我的iPad,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按了下我的脑袋,“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
他掌心的温度清晰地覆盖上来,我的心跳逐渐加快。
这时候,毛概老师走进了教室。
他迅速收回手,停留的余温烘得后脑勺热乎乎的,心也跟着热乎乎的。
收拾好情绪,准备认真听课,但今天的脑子格外不听使唤,昏昏欲睡之间,我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期末考试。
半睡半醒的眼缝中浮现出身旁阙止羽的侧脸,他低着头,额前碎发轻晃,笔尖划着重点,在空白边写着标注。
我虽然感到惭愧,但更多的是庆幸,毕竟期末突击有大腿可以抱了。
稍稍心安,困意变得比之前更甚。
然后,突然感觉手肘处压着的毛概书被人抽走,“罪魁祸首”正拿着笔在上面不知道写了什么。
递给我的时候,上面有两行字:如果因为伤痛无法继续写作,那就换一个,但如果实在放不下,那就学会直面伤痛,勇敢走下去。
我盯着这句话,困意瞬间消散。
仔细想来,那些颠倒黑白、指指点点,把伤痛留给我的人,可能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那我又何必带着枷锁,固步自封?
毛概老师可能是讲得口干了,拿过讲台上的老式保温杯,拧开杯盖喝茶。
趁此间隙,我把笔伸过去,在他摊开那面的页眉写下:你的画还没给我看呢[斜眼]
他歪头看完以后,手伸过来在我这,画了一个[哭]的表情。
我看着这个表情,忍不住勾唇笑了。
这一来一回的,莫名让我想到中学那会和人传纸条,那时候是因为不能用手机,但现在明明可以在微信上聊……
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冷不防,我的腿上多了一个平板,那只罪恶的手挪走的时候,还不忘按下解锁键。
我从琳琅满目的app主页移向身边泰然自若的某人,不禁暗叹:糟糕,阙止羽好像被我带坏了。
注意力回到腿上的平板,我的手在版面上方比划,不知道该点开哪个app,我戳了戳他搁在桌面下的手臂,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的手顺势伸了过来,打开了一个叫Procreate的黑色小方块,中间一抹五彩斑斓的波浪,简约又艺术。
里面躺着两个合集:一个叫一堆兔子,一个叫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