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在渐渐崩塌。
元思永要荀西丛惊慌但不能失措,哀恸但不能崩溃,和秦音离世戏之间要有情绪的递进感,把这段剧情放在杀青这天,也算是一种对荀西丛的考验了。
“盛泽重来一遍啊,”元思永喊道,“杀青蛋糕都订好了,能不能在午饭前收工,就看你的了。”
荀西丛苦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准备好了。
谢千莘正在候场,等荀西丛拍完这一段,她就会去隔壁的另一个布景点,两个人同时拍盛泽给她打电话的那场戏。
计绯带上了谢千莘,去导演监控器那边围观。
有摄像机专门追着荀西丛的眼睛和握着电话筒的五指,竭力捕捉着他的每一分动静,谢千莘看着镜头,小声道:“小荀哥进步好大啊,我都想不起他以前拍偶像剧的样子了。”
“理解角色才能成为角色,”计绯同样压低声音,“他对盛泽感同身受。”
谢千莘欲言又止。
她觉得盛泽比黄素霞还狼狈,因为黄素霞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她每一步都在往上走,都在得到一些东西,而盛泽从出生起就一路在失去,没了母亲,没了父亲,没了那些血缘相连的亲人,没了在城里读书长大的机会,最后连真心包容他的秦音也没了。
光鲜亮丽受尽追捧的荀顶流,居然会对这样的盛泽感同身受,谢千莘很难想象这件事,有点担心荀西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面对谢千莘的忧虑,计绯思索片刻,道:“有些事情吧,就像是过敏,平时不影响你的生活,一旦发作起来,就会把人折腾得浑身难受,让人胸臆难平。”
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释怀过去?无非是豁达的胸襟、千帆过尽的阅历或者对自己足够的补偿。
可惜,幸运儿太少,凡人终究反复为此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