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第一次产生了反感。他知道自己的负面情绪需要发泄,所以他选择了继续挑衅江雪未。本该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他却能面无表情地搞科研、做实验,而自己,自己却陷入了黑暗的泥沼不可自拔。
28岁的蔺沅当然明白少年的自己是错的,但19岁时的他不懂。猝不及防的黑云压顶击碎了原本天真单纯的心,他开始意识到,只要抛下那一点点羞怯,江雪未是扛不住自己没脸没皮的战术的。
江雪未或许是出于无聊,或许耐不住自己屡次三番的挑衅,他还是答应过几次的比拼。
跳舞、唱歌、绘画、弹琴,自己赢了,但蔺沅却认为自己其实从来也没有赢过他。
和江雪未的比拼从少年意气成了长久的执念,即使现在的自己在外人看来,是呼风唤雨、风流不羁的蔺大少爷,可三年后再次见到江雪未,那些被深埋的不甘又冲破了他的理智,他还是如少年时一般渴望在某个方面赢对方一次。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远离年少的时光,蜕变出完整的外壳。
其实他们是很相似的人呢。区别是,自己把道德当做消遣,而江雪未,呵呵,他至少知道掩饰一下。
做作!
虚伪!
记忆的回溯只在一瞬间,里面有大段大段的留白充斥着空虚与荒凉,蔺沅手抵着下巴,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注视着江雪未离开的背影。
好像,记忆中最清晰的,就是和那座大冰山针锋相对的那些瞬间呢……
打住!打住!打住!
蔺沅心中一阵恶寒,他摸了摸手臂上被激出来的鸡皮疙瘩,默念“我是直男”三百遍……
哼!他果然和江雪未八字不合!
“爸,你回来了。”王承志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的寂静,一时间,包括刚刚踏上台阶的江雪未都回过头往大门口看去。
“承志诶。”那人先应了儿子,当看到客厅里套着大背心、穿着大裤衩的蔺沅,他不由感慨,虽然昨天已经见过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个男娃娃哩。
当视线转移到楼梯口时,他瞪大了眼睛,颈脖子前倾,不可置信地说:“乖乖,这不是昨天下午那对小夫妻吗?咋到了额的家里啦?”
此人正是“顺风车”的司机,把江雪未和凤麋运送到咸阳的那位老伯。
“你们不是应该去镇上了吗?”
江雪未收回上楼的脚步,走近老伯,这才回答道:“上午好。是这样的,我和我太太昨晚出了一些意外,是被河水冲到这边的。怎么,王家村离您给我们指的村子很远?”
“岂止是远?是很远!你们能飘了恁长时间还活着,真是福大命大哟!”
小凤凰目光躲闪间心虚地躲到江雪未的背后,踩到他的影子上,羞愧地侧脸望地,再次为自己失心疯的行为忏悔,那种变老虎、变蜘蛛的挫事就让它随风飘散而去吧……
“也许是我们后来走到的地方离此地很近了吧。”略过这个话题,江雪未道:“老伯,这出山的路具体什么时候可以疏通?”
“这个嘛,后天早上就可以了。”老伯大大咧咧直接报出了具体日期,全然没有看到一边眨眼眨到抽筋的小儿子。
爸啊,你就不能多说个几天?儿子还指望着在这几人身上多揩点油水下来呢!
老伯呵呵一笑:“后天早上,老头儿送你们出山!”
看热闹的蔺沅发现其中有大故事,便问:“诶,老大爷,我这俩朋友是怎么来的咸阳啊?”
“你们是朋友?那可是大缘分啰!”老伯一时间兴奋之情到达顶点,“就是在上海,这个女娃娃搭错了车,和醉酒的这小子一起来的,昨天下午才发现坐错咧,哈哈哈。”
那老汉的语法不太通顺,蔺沅却理出了头绪,原来江雪未是被傻乎乎的阿麋给阴了。
第一次见那小妮子,蔺沅就发现了她身上远离城市喧嚣的气质,不像是在大城市中长大的,倒像是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天真得可爱。如今看来,确实是十分对自己的胃口啊。
这应该是所向披靡的江大博士头一回被阴吧?简直大快人心!
蔺沅这样想着,也就直接笑出来了。
邪魅的笑声一下下击打着江雪未的听觉中枢,但江博士依然保持了冰山本色,淡然以对,他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