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爷派人来催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翠竹从外面进来,看着程悦之还在盘头发,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帮着张嬷嬷一起给程悦之选首饰。
“每年除夕宫里为了表彰大臣的功绩举办宫宴,虽然可以带家属同行,但这些年在侯府,王风鸣没有建树,皇上的席他上不去,我自然没有福气跟着去沾光。”
程悦之感慨的叹了口气:“时间久了,好些东西都生疏了,现在已是程家女的身份,以后这样的宴会估计少不得,不想去又推却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小姐莫慌,不管什么时候,小姐的富贵气质都在,即便…即便现在是和离妇,有老爷撑腰,旁人也不敢置喙半句。”
翠竹知道程悦之的担忧,安慰道:
“嬷嬷说的对,不就是和离妇吗?又没有杀人犯法,怕什么议论。”
程悦之整理好头上的头饰,淡淡道:“说我什么都不打紧,我怕让父亲为难,父亲一生光明磊落,为人正直坦率,自然听不得那些污秽言语。”
翠竹一边帮程悦之整理头发一边道: “老爷才不会在乎那些,我们老爷最在乎的是小姐,只要小姐开心,其他的都不在话下。”
翠竹的话,她是信的,她也知道父亲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越是知道父亲宠爱她,她越觉得内疚和不安。
宫宴热闹非凡,来这里的人都是天潢贵胄,达官贵人。
程悦之跟随着父亲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整个朝堂才展现一片祥和的画面。
兄友弟恭,君明臣忠,好似平日里那些政交不合此刻都化为乌有。
看似是死对头的两人也能心平气和聊上几句。
很快,就有人来和父亲闲聊家常,夹带着打听程悦之的事情。
“我听闻程小姐原是许给了平阳侯,前不久和离了?”
明知道那人不怀好心,程南表情不变,依然笑脸相迎,大方承认:
“是的,我的女儿是世上最好的女子,配得上更好的男儿,错失了她是那人没有福气。”
那人听完但也没有回话,只是意味不明的笑着离开了。
父亲总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她的半句不是。
离开席还有段时间,程悦之觉得坐在这里有些无聊,也懒得听他们之间客套人的对话,和程南打了招呼,就带着翠竹去外面透透气。
好在今夜月明星稀,微风清凉,两人散了会步,经过一片林子。
远远的就听到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不像动物,倒像是女子独有的柔媚呻吟。
程悦之凑近一看,在离那身音十米左右停下,隔着林子屏障,隐约看到一男一女着急忙慌的穿衣服。
女子说话的语气带着粗气,语调中透着不情不愿:
“殿下下次不许这么霸道,在这种鬼地方虫多蛇多,地上的硬物隔着奴家的背生痛。”
“好好!这不是今日时间来不及,又想你想的紧,下次咱们去春花楼我的包间,让你爽个痛快。”
“我才不信,殿下总是骗人。”
“骗别人也不会骗你不是,你可是我的财神爷,我哪敢得罪,贩卖私盐的事情,要不是你帮我张罗,哪能这么顺利。”
说罢,男子又在女子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女子感受到酥痒,不禁叫出了声。
显然知道这地方不是撒欢的首选之地,女子的叫声透着隐忍和压抑。
翠竹跟在程悦之后面,心跳到了嗓子眼,用手捂着嘴巴,怕自己不知道哪一下就叫出了声,暴露了自己。
距离太远,林子又在背光处,程悦之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殿下,春花楼…不知道为何,程悦之脑海中出现了那天和李箐一起在春花楼看到李澈举杯邀美人的场景。
听着声音八九不离十像李澈,但女子的声音和梅香截然不同,难道是…
他们又提起贩卖私盐,当朝律法规定,盐属于国家私有,贩卖私盐是大罪,即便是太子,要是东窗事发,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程悦之不敢往下猜测,拉着翠竹悄声躲在竹子后面。
李澈拉着那女子从林子里出来,到了正道,两人左右张望,确定没人后,依依不舍地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李澈越走越快,女子则回头看着李澈离去的背影怔愣了好一会。
隔着朦胧的光线,程悦之似乎看到那女子的模样。
不禁道:“梅香!?”
回到席间,宾客都已上座,程悦之趁机几不可察的观察了李澈几眼。
途中却和王风鸣的眼神对上,她赶紧收回视线,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缓解尴尬。
短暂的对视,程悦之就将王风鸣脸上的忧愁和沧桑看在眼里。
不知道为何,此刻会觉得王风鸣也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