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远自从过年之后就一直没出过家门,外卖小哥不在的时候就吃泡面,外面小哥回来了就叫外卖,秉承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则,在家里连窗帘都一直拉着,闷在家里一周,整个人都白了一圈。
陈川不在,钟点工放了假,他躺在家里不愿意动弹,几天下来,家里的垃圾堆了一堆,终于他受不了了,等不到陈川回来,自己动手收拾出好几袋垃圾,既然都已经收拾了,那就一起扔出去吧。他打开门,手里提着垃圾,过道里的声控灯反应不灵敏,他一直都懒得没去找物业来修,使劲在地上跺了两脚,都没唤醒沉睡的声控灯。陆遥远有轻微的夜盲症,加上他熬夜太久,两只眼睛都聚不了焦,昏暗的过道里,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抹黑前进。
就在这时他脚下似乎踩到什么东西,“啊!”那东西叫了一声,是好像是个人。陆遥远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脚下,脚边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遥远?”那个影子开口。
“啊啊啊啊啊,妈呀,有鬼啊!”陆遥远毫不客气地把手里的垃圾全砸在了那团影子上,“特么鬼还会说人话!”随着他的尖叫声响起,声控灯应声而亮。
“我是人,不是鬼。”何少言倚在墙角,他的脑袋被陆遥远的垃圾袋砸了个正着,袋子被里面的杂物刺破,一碗泡面的浓汤全都扣在了他的头上,正顺着他的脑袋一滴一滴地流淌在他高级定制的新郎礼服上。
“你,你怎么在这?”陆遥远扶着墙顺了口气,他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形容那是相当吃惊的。
“我没地方可以去了。”何少言低着头,他缩在墙角,看上去在这坐了很久了,双手被冻得通红。
“那你在这干什么啊?”陆遥远的脸在抽搐,“你今天不是订婚吗?”
“是啊。”何少言道,“但我没去!”
“你逃婚?”陆遥远觉得自己头有点疼。
“嗯!”何少言闷闷地承认了,“那个女孩我只见过几次,我妈硬逼着我去见的,他们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了。其实我那时候也想,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也应该去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也就没有拒绝。可就在昨天,我花了一晚上想清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不能害了那个女孩子,我根本没办法喜欢上她,无论她有多漂亮多温柔,我都没办法喜欢她,就像你没办法喜欢我一样。”
“这个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陆遥远企图说服他,“你不去更会害了人家,人家一个千金小姐,好好的未婚夫在订婚典礼上跑了,这要传出去,还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这又不是旧社会,婚姻自由!”何少言仰起脑袋辩驳他。
“但你……”陆遥远气结,“你逃婚就逃婚了,你跑我这来干嘛啊?”
“我没地方去了呀!”何少言抱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爸说要和我断绝关系,我妈说她喘不过气来然后就进了医院,我姐让我走了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他们还把我的卡给停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打车也没有钱,就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来了。”
陆遥远扯了扯头发,这家伙没有门禁卡,也不知道门口的保安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他进来了:“现在你后悔了还来得及,这么大的人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赶紧回去吧!”
“我不后悔!”何少言张口就道,没有丝毫犹豫。
陆遥远对着何少言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他咬牙切齿地道:“你神经病啊,你在这装惨卖可怜给谁看?”
“我是神经病。”何少言把头埋在臂弯处,“而且是晚期了,这辈子都医不好了。”
“卧槽你大爷!”陆遥远也不管满地的垃圾,“你晚期了就慢慢等死吧!”他决绝地越过何少言,转身“哐”地一声带上了门,但是三秒之后,门又再次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陆遥远叹了一口气,他的心根本没有他自己想象地那么硬,他垂着眼睛,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外面太冷,你先进来吧!”
何少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陆遥远扭过头:“你要是觉得走廊里舒服,那你就在走廊待着吧,”
“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何少言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蹿了起来,冲进陆遥远没有关上的门里。
陆遥远找了一套睡衣扔给他:“你去洗洗吧,那泡面我放了一个星期了,汤都已经馊了。”
何少言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傻兮兮地笑道:“好像是有一点。”
“不许这样傻笑!”陆遥远最厌烦何少言这幅傻帽到极点的样子,明明一条德牧非要摆上哈士奇的表情,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抽他。
“你!”陆遥远指着他,以命令的口吻道,“去洗澡。”
何少言咬着唇,收了笑,听到陆遥远的吩咐,他摇了摇尾巴,听话地进了浴室。十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穿着陆遥远拿给他的睡衣,本来这已经是陆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