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 suis arrosé, mais pas teint.
我被浇湿,但却没有受浸染。」
你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高专,除去夜蛾正道之外,没有与任何人打过招呼。
这个消息来得格外突然,把刚执行完委托任务归来的五条悟震得呆在原地,对着将事实如实转达给自己的家入硝子,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与此同时,你的女同期也很无奈,毕竟你也没有和她说过你要离开的话,她也是从夜蛾那里得知的,你这一走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夜蛾告诉她你是退了学,这与五条家的秘辛有关。
不过究竟是什么秘辛,能使如此喜欢与依赖着五条悟的你心甘情愿地离开他身边?
硝子想不通,她并没有意识到,其实她和夏油杰早就窥探到了事实的真相,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往这方面去发散联想。
被你单方面“抛弃”的五条悟自然不甘心,他在得知消息的怔愣过后立刻就翘了课,打电话叫家里的辅助监督将他送回本家去,任性到即使与刚进门准备授课的夜蛾撞了个满怀,也不回头多看上一眼。
夜蛾倒也随着他去了,毕竟最令他头疼的学生之一在星浆体任务结束后就总不让他安心,能在回去的这一次心死了也好。
知悉一切的他自然最明白,五条家的双生子不可能永远都纠缠在一起,不提那双胞胎的诅咒是否为真,你的选择倒也是冷酷且明智,或许真的会如你的家族所想,成为未来五条家不可或缺的核心。
五条悟那里自然是得不到一个让他满意的好结果,他的六眼能够洞悉万物,独独见不到让他魂牵梦萦的你。他在家中大闹一通,几乎要把五条家宅翻了个遍,才得到父亲的这么一句话。
“你不去寻她,反而是在保护她,你难道不清楚这个道理吗,悟?”
这话仿佛是往平静无波的潭水中丢了块石子般,激起的涟漪层层回荡,重重掠过五条悟心上。
他定定地凝望上任五条家主半晌,将墨镜架回鼻梁,再未提过寻找你的事,回到高专后,消沉了好些时日。硝子和夏油实打实地担心了他一阵,在他终于与现实和解、复又露出那般咋咋呼呼的性格后,这才打消了他要做出傻事的疑虑。
往日里他们聚在一起说笑时,总是叹息时间流逝得太慢太慢,体术课上练好每一个受身动作都要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练习,午后的理论课则永远有打不完的呵欠,可直到升入高专三年级后,他们才真切地感到,从前百般嫌弃的都是再也回不来的珍贵时光。
那是夏油杰从高专叛逃的第一年。
五条悟没有消沉太久,现实也不容许他和失去你时一样一蹶不振了,他很快便打起精神,在临近年末的时节与夜蛾告了几天假,因他要回到本家去,五条家将在他生日当天为他举行家主继任仪式。
虽说他早就是家主,但由于尚未成年,一直都未能举行正式的接任仪式,而这缺席的形式主义马上就会为他补上了。
自小侍候五条悟的家仆为他穿上层层叠叠、蓝白交织的纹付羽织袴,新任的家主大人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清隽得很,想必就这样走到席上去,会使得不少年轻女孩们悄悄红了脸。
“哎——可别都在这聚着了,到西院去几个人,小姐还在那儿等着呢。”
……西院什么时候还有过小姐了?
五条悟听着只觉奇怪。这偌大的院子里向来只有他自己住着,家中与他同龄的年轻女性虽多,可平日里在他院门口逗留久了,也会在他的授意下被要求远离,这明晃晃住进来、还能被家仆们如此光明正大议论的小姐又是哪一位?
他在穿戴好后悠悠然起身,一摆手就屏退了要跟上来的家仆,缓步到外面的长廊上,想要看一看那里所居的是何人。
不过这时机赶得倒的确是巧,他刚一望去,敞开的障子门中就缓步而出一位年轻的少女。
她身着一袭朴素的水蓝色色无地,留着古时候的高门贵女常留的姬发,自侧颜垂落的发丝宛若绸缎一般乌黑亮丽;她鬓角上别着淡紫色的牵牛簪花,行走时的步态稳健而优雅,簪花下缀着的流苏竟在这端方仪态下分文不乱。
似是注意到了五条悟的视线,她倏地顿住了脚步,那流苏总算是微微地荡起来,同时有极细小的金属撞击声在泠泠作响。两人在寂静的庭院之中无声对峙。
五条悟知道那是谁,少女必定是拥有着一张他简直不能够再熟悉的脸,可惜你迟迟不愿回过头来——也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
在过去那些不再有你陪伴的日夜里,他每晚都会在冥想之前回忆你的脸。微笑着的、柔顺听话的、扁着嘴故作生气的、流着泪的,以及……满身是血的。
每晚都让他做噩梦的罪魁祸首,如今就在他面前,而他竟然也隐隐生出些与故人久未谋面的胆怯来。
远离他是因为,和他在一起让你感到为难了吗?以你之前在五条家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