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往明媚的前程,我向往万家灯后,独守我的你。
壹.
医院病房内,苍白面容毫无生气,没有起伏波动的无尽直线显示死亡,女人凄厉的哭声透过房门传到走廊上,路过的人无不唏嘘。
年仅三岁的稚儿被母亲拉到亡父跟前,硬是挤出泪。
少年懵懂的他只知道母亲在哭,他也要哭,不得不哭。他不知道昨日给自己讲故事的爸爸为什么躺在白白的床上,一动不动,他不知道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白,闹,不理自己的爸爸。
幼小的心灵深处,只有简单的三个词,却是长大后剥析的苦悲。
“人那么好,怎么就走了呢?”小护士叹息,“方市长刚上任就整治市里,开发西南那块废地,周市的经济上涨不少,市民生活质量也好了不止一个层次,才五十多的人,唉,真可惜。”
“是啊,有报道说两年前的地震,方市长心系百姓密切关注灾区动态,跑去前线帮忙,二次地震又死了不少人,市长都累晕了,我看新闻的时候真的超感动……哎呦!”
病历簿拍在小护士的头上,噩梦般的声音响起:“不工作,在这聊什么天,巡完房了?”
小护士急道:“护,护士长,别生气,我,我们这就去巡房。陌医师,再见!”
看着两人逃窜的背影,陌白莞尔。
“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看事肤浅。”护士长一边感叹一边把手中厚厚的簿子尽数给陌白。许是陌白太过沉稳,护士长根本没记起眼前这位只有双十年岁,比两个小护士更年轻,“新增了两个病人,院长安排的,过往病历全在里头。”
陌白点头,接过病历簿捧在怀里。
“听说你那里来了个新助理?”
陌白复点头。
“终于想通了啊,你那就是太冷清,有个人陪你挺好的。”
陌白医术好,老一辈的大都信赖中医,不信西洋人的玩意,身体不舒服都来找陌白看。可病人虽多却没个可以说话的人,她一个人占了两间诊室。
就陌白自己来说倒是无所谓,但像护士长这样的中年妇女可受不了。病人大都看完诊离开,而陌白那没病人就没了人气,走个走廊跟走鬼廊似的,没人没影,怪渗人的。
久而久之,就成了陌白有空来主楼拿病历。
陌白的新助理,据说是个有背景的。
可爱的短发内扣,肉嘟嘟的小脸,眼汪汪的,属于软萌型,一开口便是:“陌医师你好,我叫霍兮容,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和本人很不一样?明明是个御姐名,奈何我长了软妹相,所以哦,你可以叫我兜兜,这是我的小名,一般人我不告诉的。”
领完药折回来的病人见陌医师边上的小姑娘眼熟:“这不是兜兜吗?刚在走廊上我们还一起聊天呢!”虽然是第一次碰见这个小姑娘,可一见如故,谈天说地说了好一会话。
兜兜尬笑:“那个不是病人至上嘛,刘阿姨是陌医师的病人,不是一般人哦。”
陌白含笑摇头,小姑娘确实热闹。
今天多两个预约病人,下班时间推迟,陌白写完最后一张药单,忍不住按太阳穴提神。
兜兜泡了一杯薄荷茶塞到陌白手中:“陌医师请喝。”
清新的薄荷气息扑鼻而来,竟将诊室内的中药味冲淡了些许。
“谢谢。”茶杯内还有三朵甘菊,黄绿相称,宜品宜闻,淡雅清神。
“不用客气啦,休息室茶几上有一套上好的白瓷茶具,我刚好口渴,就用它泡薄荷茶了。薄荷茶可是我的最爱哦。”
“茶几上的?”她怎不记得有这么一套白瓷茶具,抬眼看了休息室一眼,果真有白瓷茶具,且镀层青釉,高雅脱俗。
眼中流光一闪,陌白看向兜兜:“待会把茶具收起来吧。”杯中的茶喝完,陌白递回茶杯,兜兜应声,跑去整理茶具。
待她收拾完,陌白已经走了,嘴中喃喃:“怎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下,好失落。”
其实陌白走前是跟兜兜道了别的,可小姑娘背对她哼着歌,响亮的“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成功盖住了她的声音,导致兜兜连她的衣角也没看到。
“阿嚏。”有点冷,兜兜一个人待在诊室里,外面下着雨,杂乱的雨珠砸在窗上,日光灯白晃晃的照在头上,墙上显出一个投影,树影稀稀松松,慢慢向人影靠近。兜兜头皮发麻,四肢僵持不动。
中医院是一栋独立的小楼,平常只有中药房的人和医师,下班时间早过了,现在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就一个人。
药房的学姐说中医院以前闹过鬼!
突兀的铃声便在此时响起。
“哎呀妈呀!”兜兜吓得跳起,鼓起勇气凑近桌子一看,她的电话。
“叔,我害怕……”
贰.
秋雨绵绵,素白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