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栀的话音落下，周靳臣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回应。
在裴予栀以为他不打算说话，正准备开门下车时。
“你认真的？”
周靳臣倏地开口问道。
“什么？”裴予栀转过头看向他。
“和周昱结婚。”
“对啊。”裴予栀答得格外轻松。
周靳臣的声音渐冷了几分：“他之前的那些事情，你都无所谓？”
裴予栀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当然是有所谓的。
自从看清楚周昱的真面目，她对他，早就已经避之不及了。
然而，裴远瞻不容置喙的话仍在她的耳边响起。
要是她执意退婚，裴远瞻会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收回，并且，让裴彦那个草包来接替她五年来好不容易才到达的位置。
她曾决定毅然抛弃这些去赌，但结果显而易见。
周靳臣要的交心，她给不了，因为她除了确定他就是九号之外，其他的，目前一无所知。
她不会，也不能去冒这个险，在这个世界，她已经不敢轻易去相信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还是周家人。
她已经往前迈过一步，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那她就该及时止损。
所以，哪怕她再不情愿，也还是得妥协，回到原点，维持和周昱的婚约。
“嗯。”对上周靳臣探究的目光，裴予栀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又松开，最终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我无所谓。”
此话一出，车内气氛陷入到一片冗长的沉默当中。
裴予栀也不打算再和他多费口舌，身上湿哒哒的难受，于是没有一丝停留，径直开门下车。
外面的风带来一丝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但她的步伐却没有任何的停留，转眼消失在了雨后的雾中。
周靳臣坐在原处，目光落在裴予栀远去的方向，久久不曾收回。
直到司机下车关门，并恭敬地问了一句：“周先生，接下来是直接回周家吗？”
周靳臣这才收回视线，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只觉得无端烦闷，将手机扔到一边：“去银座。”
——
雨天的天色总是黑得格外早，等到将裴予栀淋湿的那场绵长的雨将将停歇之后，夜幕已然降临。
银座的中央大厅，热辣音乐震天，舞台上几个没穿上衣的帅哥在跟随着音乐节奏热舞，露出显眼的腹肌，舞台下是一群跟着摇摆的年轻人。
越是入夜，氛围就越是热闹。
“来喝！”戚栢意拿着酒杯，走到裴予栀的面前邀请。
“不想喝。”裴予栀耷拉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就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她刚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还没来得及多躺一会儿，戚栢意就上门来验收她的教授成果了。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拿下了？我就说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抗拒的了！快给我讲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面对戚栢意那满心期待的表情，裴予栀眼里的幽怨越发明显：“他拒绝了。”
“我就知道！”戚栢意一拍大腿，正要得意，却突然反应过来，一脸诧异，“什么？！真的假的！？”
裴予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戚栢意满脸讨好地凑到裴予栀的面前：“哎呀，老裴，不就是一时失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只能证明，周靳臣就不是个正常的男人，既然不正常，那你没搞定也不算是坏事嘛不是？”
裴予栀依旧面无表情。
“戚栢意，你惹她了？”一旁短发装扮的英俊帅女覃昭质问道。
“怎么可能！”戚栢意反驳，一把勾搭过覃昭的肩膀，小声说了一下情况。
“噢——”覃昭恍然大悟，继而指向戚栢意，“你可真是尽出馊主意。”
戚栢意嘴角抽搐了两下：“死女人，要不是看在你刚回国的份上，我高低得弄死你，还给你组这个破局喝酒。”
“行了别闹，我还要说正事呢。”覃昭扒拉开戚栢意的手，坐到裴予栀旁边，拿出一个u盘，“喏，这是你让我修复的行车记录，我托了好几个朋友才终于搞好了。”
闻言，裴予栀的眼睛才重新聚焦了起来，接过u盘：“谢谢。”
“小事。”覃昭对裴予栀噘了噘嘴，来了个飞吻，侧过头，对着戚栢意挑了挑眉，满满的挑衅。
戚栢意给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雕虫小技！
“噢对了，还有一件事。”覃昭恍然想起，“我坐回国的航班时碰到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某知名帅气男模？”戚栢意率先抢答。
覃昭直接赏了她一个脑蹦子：“拜托，你好歹也是个已婚人士，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