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
原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应验的不只是他父亲,还有他裴远廷!
他以为,可以在她发现真相之前,在这一片埋葬着他们最美好记忆的北疆,了此残生。
可老天,连这都不愿成全他!
还非得让他直面她的责怪,她的怒火,她的悲伤……
此时此刻,他倒宁愿自己刚刚就那样沉没在刺骨的冰河里,永不见天日。
“如今你也看清我的真面目了,你可以安心回到他身边,弥补你们错过的诸多遗憾了。”他的口吻却异常平和。
“这就是你想说的?”云恬气得全身发抖。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虔诚道歉,祈求你们的原谅吗?”
裴远廷声音寒凉,“还是说,我若道歉,你就会留在我身边,和从前一样?”
云恬瞳孔骤缩,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扫了她一眼,复又看向天际,任由鹅毛般的飞雪悠悠落在脸上,融成雪水。
“慕长缨,我不再奢求你的爱,所以,我亦不需要你们的谅解。”
“即便真如了悟方丈所说,是我撒的谎坏了你的姻缘,改了你的凤命。如今的我也已经还回去了。”
一世孤独,一头白发,一个巴掌,再加一颗伤痕累累的真心。
该偿还的,他还尽了。
他侧眼斜睨着她颤动的眸子,疏离一笑。
“我不欠你了,慕长缨。”
“你我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既然错误由他开始,那便由他亲手结束。
云恬双手死死攥着拳头,克制着翻腾的心绪。
他叫她慕长缨,他用对待陌生人的温雅疏离看着她,说要与她恩怨两清,到此为止。
愤怒和悲伤,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好啊。”她哽咽着,通红的鼻翼微微颤动,却倔强地睁大眼睛,抑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
她唰地抽出怀中匕首,反手一挥,衣袍落下一块。
被凛冽的北风一刮,打了个璇儿,晃了几晃,无声覆在裴远廷衣袍上。
“今日割袍为证,从今往后,你我二人恩断义绝!”
裴远廷闻言,慢慢阖上了眼,“多谢郡主成全。”
云恬甩袖转身,正欲走开,就见谢觉面容严肃,匆匆朝两人走来,于湛也跟在他身后。
她拱手道,“谢将军,可是山地密林里的蛮奴人有动静了?”
她正有一肚子火没处发,此刻,只恨不得将那些蛮奴贼寇碎尸万段。
谢觉摇头,脸色却难掩兴奋,“是太子传来的消息!”
“神风营和华家军已经兵临青云关下,太子请世子率神策营屯兵青云关以西,相互策应,午时一到,全力攻城!”
云恬下意识看向裴远廷。
他沉默了一瞬,慢慢坐起身,从腰间解下神策营令牌。
“禛玉落河后头脑昏沉,颇感不适,有劳郡主收下令牌,率神策营赶赴关外,与太子合围,夺回青云关。”
云恬盯着他手上的令牌,没有伸手去接,“这一仗是你翻身的唯一机会,你确定不要?”
于湛忍不住劝道,“世子,神策营的你一手带出来的,这一仗事关重大,你不去,太可惜了!”
裴远廷抬手捏着太阳穴,“我有些发烧了,万一头昏眼花下错了指令,岂不是帮倒忙。”
他看向云恬,手中的令牌又往前递了递,“相信没有我,郡主跟太子殿下亦是默契十足。神策营,就拜托郡主了。”
云恬蹙着柳眉,注意到他微微泛红的脸颊,下意识拂过平坦的小腹,思绪万千,终是抬手接过。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