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会的。”巩菀柳闭上眼,倚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若是细看,她的手攥成拳,还在微微地颤抖。
脑中西谷村被屠时候的场景浮现在脑中。
哭喊声,惨叫声,还有血,很多血……
“阿姐,阿姐你快走,别管我。”
血,好多的血,巩菀柳呆坐在原地,回忆着当年西谷村的惨案,心中绞痛。
她的阿弟为了护着她,中了一刀,还在跟她说,让她走。
她自然是不能丢下阿弟,可是后来呢,后来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裴逸仙给乌蛊打了一个手势,乌蛊立刻就明白了,三两步走到那个半死不活的死士身边,一把扯下了死士脸上的黑布。
死士都会带上这样的面纱,一生不能摘下来,所以死士都是无名无姓,互不知对方的容貌。
此时面罩被扯掉,一张带着伤疤的脸映入眼帘,但是也不难看出这人的脸跟巩菀柳有八分相似。
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她们的这位主子也是真的心狠,姐弟都在一起却不相识,连知都不知道。
因为巩菀柳想起来当初西谷村被屠的事,记起了还有一位弟弟。
又怕想起来真相,一心忠于他的人,会成为一把插向自己的刀。
所以,就用一个必死的任务……
“巩菀柳你看看这是谁,眼熟吗。”裴逸仙问她。
巩菀柳睁开眼,想要看看裴逸仙又要耍什么把戏。
“裴将军我是不会信……”她的话突然顿住了,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乌蛊掐着的人。
整个人都在颤抖,“这是。”她挣扎要爬过去,却被暗卫死死地按住,不能前进分毫。
“阿,阿弟。”她尽力的伸出手想要碰处。
但是,巩乐易的眼神是陌生的,他不认识巩菀柳,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只知道巩菀柳是他的老大,老大为什么会叫他阿弟。
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血从她的额头滑落下来,乌蛊拧眉,手替他擦了擦。
他张了张嘴,道出:“谢谢。”
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极其的嘶哑难听。
乌蛊的手一顿,将手放了下来。
“阿弟,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阿姐啊,阿弟。”
巩乐易摇了摇头,“老大你认错人了,我是死士没有名字没有亲人。”
“我的一生忠于主人,万死不辞。”
巩菀柳听着巩乐易的话,心如同被刀割了一般,她的阿弟到底经历了什么。
原本对主人的仰慕,变成了彻底的恨意,“阿弟,不是这样的。”她摇着头,一个劲地反驳。
她的视线落在裴逸仙的身上,“裴将军,我的主人,不,我的仇人是峰王。”
她的话音刚落,压着她的人就松开了手。
她跪爬着到了巩安易的面前,又是激动又是心酸,她颤抖地抬起手,抚上巩安易的脸庞。
“阿姐终于又见到你了。”
巩安易不知道为什么眼下落了泪,他的心中诧异。
“我,怎么会落泪。”他喃喃出声。
从小的训练,泪的最没有用的东西,他又怎么会落泪。
“阿弟。”
“不,我不是你的阿弟,我无父无母也没有阿姐。”
“老大,你要背叛主人吗。”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敲在巩菀柳的心尖。
巩菀柳握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他不是主人,他是我们的仇人,是他屠杀了我们全村的人,现在也想杀了我们。”
“巩安易你给我听好,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巩安易还没来得及问,想起来什么,就被巩菀柳一手刀劈晕了过去。
他倒了下来,被乌蛊一把捞起,巩菀柳眼中含着泪,再一次抚摸上他的脸庞,最后落在疤痕上。
这道疤痕是她亲手抽的,是她亲手毁了她阿弟的脸,裴峰你真是害得我们好苦。
她的眼神变得狠厉,对着裴逸仙直接跪了下去,头磕在地上,“裴将军,求你饶恕我阿弟一条命。”
“我阿弟他这是第一次出任务。”
巩菀柳心中自嘲,裴峰养了这么久,就因为她想起来了一些关于西谷村的事,就狠心送安易来送死。
可她现在知道安易还活着,就要尽她所有的能力,让安易活下来。
“阿弟没有杀过无辜的人,我愿意交代所有,甚至可以帮将军,只求将军留我阿弟一条命。”
留敌人一条命,显然不是裴逸仙的作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巩菀柳你应该很清楚,留下一个敌人对本将军来说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