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年纪?”
“根据阁中资料,坠月楼主从未暴露行踪,但追溯到坠月楼成立的原因,加上批命蕴藏的线索,”赵长珺眸光微微闪动,推测道,“坠月楼主应当未及弱冠。”
“那便有可能,”裴宴安思考了一下,温声道,“且无论他是不是楼主,坠月楼主寻你之意昭然若揭,还是小心些为好。”
“嗯,坠月楼主应当出自墨林派,只要见其出手,便能分辨一二,我之后会留意的。”赵长珺眉心稍蹙,无奈道,“若真是楼主,我自问与他并无交集……只是写了个批命,怎就变成仇人了?”
“他这般直言仇人身着红衣,似乎对此并无隐瞒之意,”裴宴安轻笑道,“之后在书院相遇,倒可以旁敲侧击地问问。”
“也只能如此了,反正千江少阁主的恩怨,跟我赵长珺有什么关系?”赵长珺摆摆手,慧黠一笑,转向陆知州,继续询问朝中有关探春书院之后的安排。
等陆知州尽数汇报完毕,日脚已近正午。
他并未留下用饭,在赵长珺二人陪同下出了府门。
登上小轿前,陆知州转身对赵长珺行了一礼,道:“府中事务繁杂,我先回去告知家人莫要忧心,还望少阁主能早日寻到言初下落。”
“知州放心,”赵长珺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在北地,没有千江寻不到的人,若有消息,定及时送至府上。”
晌午的阳光极盛,接下来几日也都是晴好的天色,只是夜间时有薄雨。
春风春雨春郊绿,薄雨收寒,斜照弄睛,正是春意空阔。
北地林间的春风却仍带着微微寒意,赵长珺与裴宴安缓带轻裘,穿林策马向洛城行去,准备在城中休息一晚,再从另一侧出城,前往洛河谷参加生死宴。
赵长珺二人用的是探春内宴的名额,常安楼派与千江阁的名额则给了季浮生。
他此前擅改功法,一时运功出岔,经过这些时日的修养,已然恢复。
根据千江阁收集到的消息,此次前往生死宴的江湖势力尤为繁多,除大乾境内的千江阁、坠月楼等数十家势力外,北燕寒州府和各国皇室都隐隐有些动作。
千江阁在洛城的分部密切关注此事动态,因此季浮生已随古如是先行出发,计划在生死宴那日再同赵长珺汇合。
身为少阁主的赵长珺则迎来了难得的清闲,与裴宴安一起晃晃悠悠地行至洛城郊外,一览风物如锦。
至于陆言初的踪迹,几日前便已寻到,他果真与几位江湖客一同南下,想要前往洛河谷。
千江令使在洛城外截下了陆言初,温言相劝,准备送他回崧城,此消息也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知州府上。
“终于到了。”赵长珺在黄昏日暮前进了洛城的城门,望着城中景致浅笑叹道,“果真称得上花市无尘,朱门如绣。”
洛城以其繁华闻名北地,一些精巧玩意与时兴风潮皆从洛城而起。
城门附近的长街两侧俱是店肆林立,夕阳的余晖朦胧地落在楼阁飞檐之上。
一辆辆青幔马车辘辘行驶,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虽然时近黄昏,街上的行人反而多了起来,人稠物穰,摩肩接踵,与马车一同向城西而去。
裴宴安略一打听,便知晓了洛城今晚的大热闹,笑着望向赵长珺:“我们倒是赶巧了,近几日洛城开了灯市,就在城西。”
“早就听闻洛城灯市一绝,”赵长珺一改平日里的浅淡安然,眉眼弯弯,眸中闪着雀跃之色,“如是便在城西,那我们先逛逛灯市,再去寻她!”
坐落于洛城西方的灯市繁华喧嚣,远远望去,数十里的长街上俱是灯山彩楼。
月已初升,千盏彩灯也如同皓月繁星,与天空中流云飞瀑般的焰火交相辉映,恍如银河倾倒。
繁华的灯街主道人潮如织,笑语喧天,一些年轻男女笑着走向城西的镜湖放灯许愿。
站在一处灯铺旁选灯的赵长珺眸光微动,轻轻扯了扯裴宴安的衣袖:“我们也去放灯?”
“好。”裴宴安轻笑一声,接过她为二人选好的彩灯,护着她穿过人潮,缓缓向镜湖走去。
湖面倒映着飘在水上的斑斓彩灯,清风徐来,灯影随着涟漪层层荡开。
裴宴安笑意满面,将一盏精致的常安花灯递至赵长珺的手中。
一阵微风拂过,灯芯摇曳,飘逸的火光跳动着照亮了两人如画的容颜。
赵长珺眉眼俱笑,走至湖畔,将花灯轻轻放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裴宴安也一同放下手中花灯,与她并肩而立,温声问道:“许个愿?”
赵长珺点点头,望着随水流逐渐远去,在风中有些闪烁的花灯,粲然一笑。
月光洒在赵长珺精致的侧颜上,她闭目垂首,纤手相合,在心中默默许下夙愿:“六岁那年,初来此间,长珺心中便有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