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棋盘撤下,换了热茶。
谢靖成面色无虞的从双全手里接过一封信函,放在桌上,推到沈德宁面前。
是今日一早沈德宁托勇毅候府大小姐任念珠送到长平公主手里的那封。
上面写着:春闱科考,韩氏无名。
长平公主看不懂,自然会把这封信交到看得懂的人手里。
于是,沈德宁见到了她想要见到的人。
谢靖成疑惑的开口,声音不急不缓:“不知道沈二小姐这是何意?”沈德宁微微一笑:“自然是知道殿下求贤若渴,特来举荐一二。”说着眸光一转看着谢靖成问道:“张大人怎么样了?”
谢靖成闻言饶有兴趣的看着沈德宁,眼中狡黠一闪而过,语气依旧低沉好听的说道:“他检举有功官复原职了,说起来这事还要多谢沈二小姐指点。”
沈德宁毫不虚心的受了,反问道:“如今陈肆年倒台,张大人却官复原职,殿下还打算推张大人上去吗?”
谢靖成没有说话,只微微挑眉。
沈德宁只当他是默认,有些忧心的说道:“张大人这张牌已经浮在了明面上,想要上位,只怕没那容易吧。”
明知张之唯是谢靖成的人,谢必安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
之前将王勉推出来让张之唯戴罪立功,原是想着利用张之维来牵制住谢必安,避免之后自己在对付陈肆年的时候出现一对二的情况。只是没有想到陈世荣的突然送人头,省去了她中间许多事。
如今陈肆年如此快速的倒台,反倒是将张之维架在了火台之上
想来最近这位官复原职的张大人,日子怕是不太好过呀。
“不知这些和沈二小姐信里提到的韩无名有什么关系?”谢靖成又问。
沈德宁收回思绪,努力将脑子里昨天晚上就已经组织好的措辞又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不妥的才缓缓开口解释道:“昨日家兄和胞弟从泸铭书院归家,臣女听他们闲聊时提到了这位韩公子。说他不仅才华横溢,年仅二十出头就科考上榜,还心怀天下。一篇《税论》哀民生之多艰,痛庙堂之高远,明言田税按照土地大小征收的不合理之处。比如某年田中农物收成不好,也是需要按照原先丈量计算好的税上缴,就会出现交税后家中余粮不足,难熬寒冬的情况。又比如有那偷奸耍滑者贿赂丈量田地者,瞒报谎报真实亩数,以达到少税的目的。于是就出现了有人良田百顷所缴之税不如薄田一亩者,可谓是撑得撑死,饿得饿死。言辞犀利,痛点直击,令人赞叹佩服不已。只可惜”
谢靖成轻笑一声接过话头:“可惜寒门子弟,无甚根基。虽是句句有理,但牵涉太广,推行不易。性格宁折不屈,仕途艰难。”
沈德宁点头:“如此人才,殿下难道不喜欢?”
“沈二小姐是想让本王推他上去,吸引火力?”
“殿下说笑了,臣女还不至于如此天真。恒王痛失爱将,为稳局面,不管是张大人还是韩无名,但凡跟殿下您有关系的恐怕他都不会放过。”
谢靖成挑眉:“你很了解他?”
沈德宁闻言几不可察的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含了一丝苦笑,低声道:“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没有否认但也合情合理。
谢靖成不置一词地笑笑:“那沈二小姐打算如何利用这位韩无名破解此局?”
这次沈德宁想了许久,然后认真的说道:“要想破解此局倒也不难,殿下只需要将这水彻底搅浑即可!”说完看了一眼谢靖成,见他眸中有明显的亮光闪过,不动声色的解释道:“不管是昌勤伯府世子被杀案,还是户部员外郎的贪污案,都早已惊动陛下,您与恒王之间的那些暗潮涌动他又岂会不知。殿下不妨假意力举张大人上位,恒王必定狗急跳墙,到时候再把动静闹得大些,引得陛下出面由他亲自指派尚书人选。陛下所选之人必定不涉党争,而张大人已经明牌,恒王处于劣势,为保持平衡,要么踢张大人出局,要么选一位恒王的人接替陈肆年之位。具体会怎么选,圣心难测,臣女不敢妄自揣测。但不论陛下会怎么选,只要殿下提前将韩无名插进户部,那您就不算输。”
谢必安在户部的根基受陈肆年事件和王勉事件的牵连,被清理了个干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如当初张之唯被贬时的谢靖安。
不过他们二人不同,谢必安是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之人。纵使他平日里装得再好,如此紧要关头,他宁可两败俱伤,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谢靖成的人上台。
毕竟东宫太子的酌选,有两分看陛下心意,两分看自身条件。其余六分是看政务上的表现情况以及朝堂众臣的支持力度。
虽然陛下态度模糊,但谢靖成先天在自身条件上就输了谢必安两分,在政务上的表现谢必安也是占了上风的。
所以对于谢靖成而言,朝臣的支持就不得不尽早争取。
大昌国制,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