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爷果真是英明神武,一早就看出了那些蛮夷另有所图。那个阿史那骨,一看就不怀好意。”
“可不是么。突厥人刚下了咱们两座城池。这个时候来谈判,不就是讨要金银财帛来了。这帮子匪人!”
谭青玄听着觉得没意思,左不过是朝中那些事情,她没兴趣知道。哪怕是背后,都没人敢说一句八王爷的坏话。且不说这些个朝臣不敢说八王爷的坏话,就是在民间。倘若有谁敢在闹市上说一句八王爷的不是,保管能被姑娘们的绣鞋给砸死。
不要问谭青玄是怎么知道的。
可她不明白。明明人人都知道八王爷是个嚣张跋扈的奸臣,把持朝政,目无君上。为何人人都不敢说他哪怕一句的不是?
她甩了甩袖子正要下楼,忽然瞥见门口走进来四五个身着常服的中年男子。这几人谭青玄都认识,是她爹谭啸官场上的同僚。平日里尚算亲好,也时常出来饮酒。
不过娘亲不太喜欢爹爹和这些同僚过过从甚密,尤其是来这里喝酒。
众所周知,京城中的丰庆楼与心水居隔街相望。不少有头脸的人物不好光明正大前往心水居狎妓,便会来到丰庆楼饮酒。在二楼可以一睹心水居中姑娘的芳容不说,还能看到里面的香艳歌舞。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隔靴搔痒,又岂能真正留住客人。丰庆楼的老板十分有生意头脑,他在丰庆楼的菜单中加了一道菜。美其名曰:红粉佳人。
这红粉佳人,原是用樱桃做的一味甜品。但价格昂贵异常。但凡是点了这甜品,便会附赠一位真正的佳人。
在今时今日这老婆饼里没老婆,夫妻肺片里没夫妻的世风下,丰庆楼的老板以他的实事求是,在京城林立的酒楼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谭青玄正要避开她爹的这些同僚,忽然见到他们身后紧随而至的一人。一袭深色儒袍,头顶方巾,留着山羊胡,一派老学究的模样。谭青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她她爹居然也来了丰庆楼!
糟了,若是被爹爹瞧见了,她怕是在劫难逃!
谭家上下一向以谭夫人为尊。谭青玄的娘亲虽然识字不多,但是生得慈眉善目,见谁都是一张笑脸。可谭夫人出身武术世家,谭青玄的外公是京城武官的教头,一柄红缨枪使的是虎虎生威。
谭夫人虽然不使红缨枪,但一条九龙鞭也是耍得虎虎生威。谭家父女俩隔三差五就要陪着的谭夫人练一通九龙鞭。练完三日内,是下不了地的。
如果她爹瞧见她出没丰庆楼,为了保重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向娘亲出卖她。
谭啸和一众同僚有说有笑款步进来,一双眼睛却紧张地四下环顾着。谭青玄连忙后撤了几步。她四下环顾,发现离她不远处的一间包厢里什么声音也没有,灯也暗着,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拉开门冲了进去。
进了门,她顾不得其他,反身趴在门上往外面瞧去。谭啸和几名同僚并没有上楼,而是在小二哥的带领下坐在了一楼一处僻静的角落里。谭青玄心道不妙,爹爹坐的那个角落正巧对着门口。她这要是出了门,一定会被看到!
谭青玄正伤脑筋,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咳嗽了两声。她惊了一跳,转身贴着门站着。
借着对面心水居的亮如白昼的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偌大的厢房中,一名男子席地而坐,背后是一扇飞鹤入云霄的屏风。清雅的包厢里,男子一袭素色长衫,眉若远峰,凤目狭长。犹如画中谪仙。
他慵懒地斜靠着一旁的扶手,醉眼朦胧地看着她:“过来,陪我喝酒。”
谭青玄前前后后扫视了一番,确定了这屋子里只有她和这个陌生的男子。便指了指自己:
“你你叫我?”
他挑眉看着她:“这里还有旁人么?”他抬起胳膊,露出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手中还端着一杯酒,“你来迟了,罚酒三杯。”
谭青玄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桌面上一盅红粉佳人,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怕是将她认作了心水居的姑娘。
如今她也不出去,索性在此躲避一会儿。于是谭青玄走了过去,就近看了看谪仙君。果然是眉如远峰,眼若星辰。
只是这人相貌虽好,性情却很古怪。哪有人一人独坐饮酒,还不点灯的。谭青玄捧起酒杯,浅啜了一口。
“喝光。”
谭青玄看了那人一眼,他面容冰冷。虽然是醉了,但周身散发出了的威势,却让人不容小觑。她还注意到,他的虎口间是有老茧的,应该是常年握剑所致。
她喝光了杯中酒,那人又替她斟了一杯。这人说好了三杯,还真是三杯。谭青玄撇了撇嘴,这般作风,怕是从前当过兵吧。
连喝三杯。谭青玄抬头看着那人:“单单是我饮酒也是无趣,公子也来喝一杯啊。”
“本——我不能再喝了。”那人冷声道。
“可是公子唤我来,不就是要一同饮酒的么?”谭青玄斟了一杯酒递了过去,“都说一人饮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