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里,谭青玄一到崇文书馆,便发现管仁已经早早蜷缩在蒲团上等她。而宋齐钰还有个差事,不能时常来。这寻典籍的事情便交给了管仁。
谭青玄发现,管仁虽是个富家公子。但是和江飞廉那帮纨绔子弟完全不同,他不但一点架子都没有。脾气也非常好。没多久,崇文书馆上下便都对他赞不绝口。
尤其是老张,见了谭青玄便要夸上管仁一番。
谭青玄只觉得管仁是个不错的劳力,比起宋齐钰来说好太多了。不但任劳任怨,说话也很有见地。总是能给她不少的灵感。
而且他见识广博,聊起各地见闻来也是侃侃而谈。谭青玄常听得入迷,忘了手上的事务。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谭青玄便和管仁一同从崇文学馆回府。刚走到门口,远远忽然瞧见一人匆匆跑了过来。
“阿玄,喝酒去不?”宋齐钰刚当值回来,身上的盔甲还没来得及脱,老远来便唤道。
谭青玄矜持地摆手道:“女孩子家怎么能随意出去喝酒。何况今□□亲做了晚膳,我要回家去吃呢。”
宋齐钰不客气地走上前来,戏谑道:“你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自小一起喝酒到大。今年开春诗会的时候,流觞曲水,你一人喝晕了一屋子的秀才呢。”
谭青玄瞪了宋齐钰一眼,他怎么净在外人面前拆她的台!
“你胡扯。我素来都是行莫摇裙坐莫动的,怎么会做出那么粗鲁的事情。”
管仁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肋骨。那日被揍的淤青还隐隐作痛。
宋齐钰这才注意到谭青玄身边还有一人,狐疑地打量着管仁:“这是谁?”
谭青玄正要介绍,便见管仁拱手道:“在下管仁,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宋齐钰眉头紧皱,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警觉地答道:“在下宋齐钰。你们认识?”
“是啊,我刚认识的朋友。”谭青玄转头对管仁道,“仁兄,娘亲怕是早就等着我们了。咱们走
吧。”说罢带着管仁绕过宋齐钰大步往回走。
宋齐钰追了上来,惊叫道:“什么?你要带他回去吃饭!为什么?”
“懒得跟你解释。你陪江飞廉他们喝花酒去吧。”谭青玄冲他扮了个鬼脸。
“我不去,我也要去吃伯母做的菜。”宋齐钰死皮赖脸追了上来。他向来和谭青玄要好,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了。谭青玄当初犯下弥天大错的时候,还是他在旁边当的帮凶。
可这管仁的出现,让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管仁微微眯起眼睛瞧了宋齐钰一眼,但谭青玄却没什么表示,他便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忍了这光亮的油灯。
三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夜市渐渐热闹了起来。谭青玄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朝着人头攒动处望去。
管仁和宋齐钰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是几个蓝眼睛的蛮夷。一群孩童围着他们又蹦又跳,嬉笑打闹。
“阿玄,你瞧什么呢?”宋齐钰故意挤到了管仁和谭青玄之间。
她指了指那些蛮夷:“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突厥人,原来真的跟咱们不一样。你不是见了突厥的舞姬么,好看么?”
“好看。”宋齐钰脱口而出,又连忙添了一句,“但是没有咱们黎国的姑娘好看。看来看去还是阿玄你最好看。”
谭青玄觑了他一眼:“你这话要是被旁人听了,说不定要笑掉大牙的。京城不是都传,说太史公谭啸之女,貌若无盐,体黑毛粗。像个夜叉么?”
管仁忽然出现在谭青玄的另一侧,蹙眉道:“其实我此前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谁人这么可恶,竟然如此抹黑谭阿玄你。”
谭青玄并没有注意到这称谓上的变化,只是忿忿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没有口德的八王爷!”
“八王爷?”管仁怔忪了一下,“八王爷还做了这种事?”
谭青玄正要搭话,一旁宋齐钰便伸长了脑袋挡住了两人的视线:“阿玄,你别管外面人怎么说。我知道你最好看了。”
谭青玄嗤笑道:“少来。别拿这套哄心水居姑娘的话来哄我,不受用。”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谭府。进了内堂,谭青玄赫然见到她爹爹正四处翻找着什么。
她唤了一声:“爹爹,我回来了!”
谭啸头也不回道:“玄儿啊,你帮爹找找。你娘的家法藏哪儿了?咱父女俩齐心合力把它找出来,丢柴房烧了它。”
谭青玄连忙咳嗽了一声。谭啸转过身,赫然见到了谭青玄身边的两名青年才俊,顿时吓了一跳。他清了清喉咙,正色道:“两位贤侄也来啦。”
管仁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晚生管仁,见过谭伯父。久仰谭公大名,也拜读过谭公编纂的史书。真可谓是鞭辟入里,字句间发人深省。今日得见谭公,乃是晚生大幸。”
谭啸被这一通猛夸,顿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