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芜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一脸担忧,而孟承响接过药碗后轻轻挑眉,并没有送入口中,而是跟轻芜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轻芜,我睡的三天之间可有什么事?”
轻芜摇头,“除了湘晚回府上寻您的护身符外,并没有什么事情了。”说到这里,轻芜的小脸皱在一起,絮絮叨叨还说了点别的。
孟承响这才知道除了轻芜以外,还有一个贴身婢女,因着她沉睡不醒,去孟府取回她落下的护身符。按照轻芜的说法是,这护身符是原身的娘费劲千方百计求来的,没少给原身挡灾。
在她思索时,轻芜注意到那碗没喝的药,“我去小后厨拿点饴糖来。”但被孟承响拦下了,她不喝不是怕苦,是闻着这药性对她这幅身体来说过烈了,昏迷之时尚可,但现下她已苏醒,再喝这药恐怕是功不抵过。
因此孟承响微闭着眸,苍白的脸上写出这具身体的脆弱。“轻芜,我感觉头痛,恍恍惚惚的,府里大夫可在?”
轻芜闻言嘴一瘪脸也垮,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装作没事的样子:“在,我这就去寻她,您别怕,大夫说了您醒过来后可能会神思恍惚,若是记不起从前的什么事,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会恢复的!”
说完后干脆利落转身推门而出,背着她用袖子快速地往脸上擦了一下。
孟承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着实没想到这恰好遂了她意。于是她在轻芜离开的时间内为自己大体检查了一遍身体,眉逐渐皱起。
这具身体底子很差,需要经年累月的调理。而且腿也有些小毛病,不致命,但是走不远。
此时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位女医。孟承响不着痕迹地挑起眉,观察来人。女医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很整齐,看起来是在被窝里面被拽出来的,因而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满跟疲惫。
她复述了自己的病症,想着应当会换个安神的方子,谁知那女医听后脸上的不耐更甚,说继续喝之前的药就行,覆在衣衫上的手急躁地搓了几下,想早点回去睡觉。
孟承响尚在适应这具躯体,前世谁在她面前胆敢高声言语?更别说这幅不耐的模样。
“自我醒后腿便有不适,那明日起大夫便施针吧,早些点来。”
“夫人的腿疾是因毒性,刚苏醒自然不适,下人虽会针灸,若是随意施针恐对腿不利,应当沉心静气,自会恢复。”
她听后没说话,拇指轻轻摸着瓷碗的边缘,反而转头对轻芜叮嘱拿床被子来,腿有些冷。待人走后又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女医是不是王府中人。
女医捉摸不透她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说不是。
她懒懒靠在床榻一侧,突然猛地抬眼看向女医,那眼神中带着高位者的凌厉,绝非刚嫁入王府情况尴尬又孤立无援之人所该有的,女医陡然觉得后脊发凉,但还是转念一想终究是位不受那位宠的。
来自江南的女子音里带着柔,如夏日晚风轻拂,就是这样的的声音,轻松说出“何人派你来害本宫?”这句话,不带任何情绪。
女医眼中充满不可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了几息才反应过来,立马拔高音调“夫…夫人何出此言?小人并无害夫人之心!”
孟承响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手中的药碗,“你这方子放了大量的苏合香和石菖蒲,苏合香烈性大,体弱之人自是受不住如此吃法,若是昏迷无可厚非,可本宫既已苏醒,你仍旧坚持,其心可怖。”
女医当场宕机,飞速思考孟承响明明刚醒,为什么知道方子?但还没来得及想就被打断思绪。
“哗啦——”
眼前坠地的药汤溅在女医的鞋尖上,面前的人一张绝世的脸,说出的话毫无温度。
“本宫说腿疾你竟连问都不多问一句直接笃定是毒,看来你是很了解本宫?本宫从未见你,但你心存歹念,其心可诛。”那纤细手指捏着白玉汤勺,可瓷白感更胜白玉。
女医看着那汤勺缓慢倾斜,乌色的汤药坠地,仿佛是带着她的心一起往下沉,额上开始冒出细细的冷汗,双腿不禁发软打颤。她就不该相信那些人的忽悠!
这分明是个不好惹的主!
而她此时此刻只想早点拿着酬金尽快出府,远离这尊大佛。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并非不想为王妃施针,实在是小人实在是不会...”
孟承响凉凉开口,“既然不会,这欺上之罪你可得好好担着了。”
女医当即俯首低呼:“小人会!小人会!小人清清白白,只是拿钱办事,还请夫人明鉴啊!夫人说什么小人便听什么,绝不多言!”
孟承响将瓷碗放在一边,坐直身子伸手拿起木簪,心不在焉地把玩道:“人的枕骨同眉心一样脆弱,你应当是知道的吧?”
匍匐在地上的女医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柔弱美人,芯子里却是个活阎王,她此时抖得跟筛子一样,大气也不敢出。
“嘴闭紧一点钱少不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