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三十分,但医院显然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这会儿病人竟然异常的多,大概是快过年了,人们心里多少有些浮躁,大厅这会站满了病人。
“滴滴滴”提示音过后,头上的数字显示板缓慢的递进一串数字,顾泽延看了看手上的顺序条,站起来走到玻璃窗前。
“你也是苏沐言的家属?”
医生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奇怪了,她的钱已经交好了……”
“嗯?周阳晞付的?”
“不是的,是一位姓宋的先生,将苏小姐和苏问夏小朋友的费用一并结算的……”
顾泽延眼眸一敛,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扭了身,从一楼走到三楼住院区。
医院的空气里全部沉淀着消毒液的味道,从上到下只有白灰蓝三种颜色的装饰,干净到让人产生莫名的恐惧。
一位姓宋的男人,舍得出这么一大笔钱,身子还贴心帮她办理夏夏的手续。
难道,是苏沐言的新男朋友?
顾泽延想到这,步子渐渐慢了下来,靠在那条蓝色线后,徘徊。
正巧,这会儿一个男人这会儿正徘徊苏沐言病房门前,被他的保镖拦着不让进去。
男人显然有些着急,他来回踱着步伐,看向手里的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顾泽延感受到了隐隐的不安,似乎,是一种名为‘情敌’的东西。
三年了,明明苏沐言已经死在他面前,现在死而复生出现在他面前。
那么这三年她带着一个孩子,又是怎
样度过的呢。
心中的情绪,五味杂陈。
呼吸在这一刻忽然变得窒息起来,他抿紧薄唇。
“你就是那位宋先生?”
顾泽延低沉出声,打断了男人与保镖的争执:“你好,我是苏沐言的丈夫,顾泽延。”
‘丈夫’这两个字,不知是故意还是有心。
顾泽延咬得特别的重,是试探,也是下马威。
如果苏沐言真的与这个宋先生结婚的话……那么至少听到这一句,会懂得,知难而退。
宋子昂听了来声,猛地抬头,却在看到来人后,轻轻一笑。
“顾总是吧,我见过你。”
宋子昂伸手。
“你好,我是宋子昂,久仰大名。”
顾泽延眯起眼来,轻轻看了眼宋子昂,并没有伸出手:“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被顾泽延直接薄了面子,宋子昂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笑,坦然的收回了手:“顾先生,沐言突发急性阑尾炎时,还是我把她送到医院的,为何不让我进去看看她呢。”
“她阑尾炎初愈,不想见任何人。”
“是吗……”
宋子昂拿出手机:“那为什么苏沐言肚子痛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呢……我不信,她不想见我,只是你阻拦罢了。”
“她亲口跟我说她已经离婚了的,顾先生,请你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
“言言说她离婚了?她亲口说的?”
顾泽延嚅了嚅干涩的嘴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
“是的,上次你来幼儿园的时候,其实我们见过你的
,只是她一直不想见你。”
宋子昂手里比划着,一边说还不忘认真观察着顾泽延的神情:“你拿走的那幅画,也是我侄子在苏老师指导之下画的。”
顾泽延的表情有过一丝的跳动,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但仔细看,就能看出,顾泽延眼神里的坚毅与光芒早就消失不见,他就像弄丢了最珍贵的宝贝一样,眼神空洞,上下闪躲。
垂下眸,不让宋子昂发现更多的端倪。
“我就知道,那个画……是她画的……我认得出她的……”
“顾先生,你放她走吧。”
宋子昂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她不想见你,你现在这样又何必呢?”
“不可能!”
好不容易找到苏沐言!那种失去她的痛苦,他再也不想体会一遍。
哪怕苏沐言吵着闹着也要离开他,他都不会放手,哪怕是赌上性命,也不能松开她的手。
他更不可能亲眼看着,苏沐言跟另外的男人在一起,一想到这个,他恨不能一刀捅向眼前的男人。
苏沐言是他的,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只能是他顾泽延,一个人的。
是固执也好,是偏执也罢。
他都认,只要确认苏沐言活着。
他相信总有一天,可以弥补。
“苏沐言是我老婆,我不可能放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