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猫/番外(1 / 3)

太宰治的睡眠一向糟糕,自从去年大梦一场后,愈发不得安眠,日复一日地凝望着横滨的深夜。

原本还是国木田君口中的“一副不修边幅的打扮,相貌却十分清秀”,不消两三月,眼下盖上厚重的青黑,眼球也扩散出细密的血丝,虽然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周遭气质依然一日比一日低沉下去。

坂口安吾因为工作事务前来侦探社的时候瞧见友人,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六年前,作为情报人员和Port Mafia的干部大人议事。他习惯性推了下镜架,和另一个友人对视一眼,从织田作之助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些无奈和担忧,心里疑云顿起。

“呀,安吾,又有什么特务科处理不了的工作吗?”

太宰治从沙发上慢悠悠转过头,言辞轻佻,仿佛和从前也没什么不同,但坂口安吾作为友人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笑容虽然比少年时更自然、但依然是轻飘飘地悬在半空的。

他放下腋下的文件夹,苦笑地叹气:“异能特务科也不至于不济到这种地步。”随后和对接的国木田独步交谈起来,临走时停在沙发边上,“太宰君,织田作,今晚要去Lupin吗?”

钢笔停在纸上,织田作之助像是思考了片刻,声音沉稳:“孩子们都住宿了,太宰,下班后一起走吧。”

沙色的风衣垂落在沙发边缘,太宰治的脸上还盖着一张报纸,他的声音也因此模模糊糊的:“晚上见,安吾。”

横滨的夜晚和六年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今天下午下了一会儿小雨,地面略有潮湿,两侧的路灯照亮了水雾,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仿佛并肩走在缭绕的云雾中。

太宰治突兀地站定,织田作之助走了两步以后也停下来,低头看着他脚下的枪支,淡定地开口:“看来老板前几天遇到麻烦了。”

将要过二十五岁生日的太宰治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雨后小巷泥泞中的枪支,才若无其事地跨过一步继续往前走。在织田作之助以为他又要发呆的时候,突然开口:“五年前我遇见过一个很狼狈的小姐。”

织田作之助这时候也有点困惑,不过还是平静地听友人自述情史:“有点蠢,把枪口对准自己,让我接过枪柄。”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下文,在顺着楼梯走进Lupin的时候才慢吞吞地开口:“因为她信任太宰吧。”

信任吗。

太宰治坐在高脚凳上,吧台的灯光打在酒杯上,冰块也不知道是映着酒液还是灯的颜色,黄澄澄的。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友人闲话:“安吾让我们下班后过来,结果自己还在加班,今天让他请客!”

“饶了我吧,我可是推了不少工作才赶过来的。”坂口安吾今天难得没带着公文包,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坐下就开始吐槽,“不过太宰,你已经喝了一杯吗?”

“噢。”太宰治瞥了眼面前的酒杯,“老板,续杯,记在安吾账上!”

“太宰这个月工资用完了吗?”坂口安吾点了杯日出,虽然今天没开车,但他因为工作,早就不习惯喝高度数烈酒了,乍一听织田作之助的疑问,反而诧异起来:“太宰不是经常丢钱包吗?”

“太宰这两个月都没有入水,我以为会存点钱。”因为养了五个孩子,很有储蓄意识的老父亲放下酒杯,就听见安吾的吐槽:“太宰还会存钱吗?他现在也会刷国木田君的卡吧。”

“等等。”和友人不在同一个单位工作的坂口安吾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太宰两个月都没入水了?!”

织田作之助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直率地问:“太宰,你最近怎么了?”

“殉情总要正式一点吧,和婚礼一样。”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都因为太宰治这句话中沉甸甸的含义愣住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憔悴依然不掩饰俊秀的友人。太宰治垂下眼睫,漫无目的地盯着吧台上的纹路,又笑眯眯地抬起头:“开玩笑的。”

他们很是忧心忡忡一段时间,然而太宰治自那晚之后,反而开始健康生活——向与谢野医生再三保证不会服药自杀,苦笑着每天溜达到医务室领定量的安眠药开始规律作息,甚至一日三餐都没落下。

就这样过了半年。

太宰治自杀成功了,相当干净利落的死法。

前任Port Mafia的干部大人对人体的致命点熟记在心,一颗子弹就实现了他自十五岁起心心念念的心愿。坂口安吾在得知消息的那一瞬,头晕目眩,失手打翻了墨水瓶,方才批好的文件被墨水氤氲得面目全非,但他无暇顾及,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半年前在Lupin听到的话:“新郎大概要收拾得干干净净吧,哎,真是麻烦呀。”

子弹嵌入心脏的滋味,太宰治并不是第一次尝试了。不过十八岁的时候有恋人送给他的超级幸运大礼包,二十六岁的他,什么都没有,所幸不太痛。

太宰治模模糊糊地想:真是抱歉,没有血肉模糊地死去,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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