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郑弘业,正饶有兴味地喝着茶水,看着台下两家商行的斗法。
刚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有他一个。
“啧啧,这要是压不过龙吟镜,陆家的拍卖会就算毁了。”
侍女听着他念叨的话,气得差点把壶把捏断,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勉强维持住了微笑。
郑弘业的目光,只在两面镜子上停留了片刻,就转移到了方脸男人和楚韵萱的身上。
东西嘛,看看就得了。
看人才有意思。
按道理,眼下的楚韵萱应该心里气得不行,想办法把这男人请下台才对。
可她的嘴角,为什么还能带着隐约的笑意?
还有她的眼神,怎么隐隐在往那红绸布上飘?
郑弘业的心里像是有小耗子在挠。
这红绸底下,到底有什么啊?
台下的方脸男人正自得意,对楚韵萱的态度变化浑然不觉。
他笑嘻嘻地把镜子又往紫裙女子面前推了推:“来,难得的机会,比比看嘛!”
十大名镜,位份早有定论。
他就是等着紫裙女子代表陆氏商行认输。
可他万万没想到,耳朵像是坏了似的,居然听见紫裙女子答应了一句——
“好。”
什么?
她应下比试了?
第一和第四,她是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取其辱的?
就在方脸男人迷糊的时候,紫裙女子突然刺了他一句:“方老板,忘了同行不拆台的规矩也就罢了,怎么连过手这点小事也拎不清?”
说着,下面有人麻利地搬上来一张长桌。
紫裙女子冷笑着将秋霜镜放到桌子上:“秋霜镜一面,请方老板掌掌眼。”
男人的方脸腾地红成猴屁股,讪笑着把龙吟镜放到旁边:“龙吟镜,请陆氏掌眼。”
二人互相点头,紫裙女子轻轻拿起龙吟镜,放在眼前仔细地观察起来。
“星宇陨铁,玄黑深邃,冷冽平滑,材质无误。”
“龙身由暖金铸就,盘绕的龙身上鳞片细密,叠压法正是欧大师的得意手笔。”
说着,紫裙女子突然伸出纤指,在镜面上轻弹了一下。
嗡……
低沉的鸣响,竟隐约如龙吟啸。
“龙吟悠扬,令人生畏。”
紫裙女子点点头,轻轻将镜子放回桌上:“龙吟镜乃十大名镜之首,果然名不虚传。”
见到她这么轻易就承认了龙吟镜,方脸男人的心里反倒生出诡异的失落。
就这么认输了?
枉他还准备了不少话术!
唉,既然如此,也就不在秋霜镜上找事了吧……
男人简单地检查了一遍秋霜镜:“到代秋霜镜,大开门的老货,受教了。”
场面如此和谐,看得包厢里的郑弘业打了个哈欠。
就这?
还没有来的时候路上遇见的乞丐打架有意思呢。
早知道就不帮四方阁凑这个热闹了。
方脸男人四平八稳地对着周遭拱手:“各位贵客,这次第一名镜的名头,四方阁忝受不恭了。”
仰头笑着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台下的楚韵萱对着紫裙女子点了点头。
他正准备拿着镜子下台,突然被紫裙女子叫住。
“方老板,谁说名镜之争就这么完了?”
嗯?
方脸男人怔住,心头的那种异样又浮了出来。
郑弘业的茶杯定在嘴边,眼睛里异彩连闪。
他就知道,一定有后着!
陆氏没点准备,怎么能撑起这么大的场子?
他赶紧撂下茶杯,扒在窗口,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水榭。
方脸男人皱了皱眉:“姑娘此言何解?”
“我只是觉得,这名镜的排名,应该改上一改了。”紫裙女子轻笑着,将方脸男人挤开,伸手拈起龙吟镜。
揽镜自照间,紫裙女子却突然演起了戏。
她举起铜镜照过自己的左脸,又开始照右脸,随后蛾眉微蹙:“如此有名的铜镜,竟也照不清我这张绝世容颜!”
这话换个人说,恐怕都会让人心生厌烦。
可偏生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倒有种娇憨的可爱。
郑弘业远远地点了点头:“是极,是极!”
斜对面包厢里的骆玉冰扭了扭脖子,恰巧看见他那一脸猪哥像,厌恶地假啐一口:“噫,恶心!”
声音不大不小,影响不到旁人,却正好送进了郑弘业的耳朵里。
他愣了愣,突然笑了。
特意对着骆玉冰挑了挑眉,郑弘业用唇语大大方方地送了她四个字:“关,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