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我,有一些犹豫,有一些紧张。
“泥泥,你愿不愿意等我……”
我心里泛过一阵烦躁:“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上官。”
说完,我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心中翻涌,忍不住说道:“你之前才说你要请你母亲去京城,现在又告诉我要外出一年三年,上官,这不是一天两天。我这一个多月跟你分开,已经让我很不开心了,悲欢离合这么多,差一点生死相隔,你为什么要去?”
他也站起来,却被黑暗吞没了大部分的身形。
“泥泥……”
“你可不可以不去?”
“泥泥……”
我见他不说话,心里灰暗,干脆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我的心里憋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对于上官来说,这大半月他天天忙于给二皇子解毒,我却天天盼着他的消息。我体谅他累,他忙碌,所以也不让付真多去找他。
好不容易忙完了二皇子的事情,转而告诉我要外出两三年,那不是意味着我要等两三年。这个时间是什么概念,一个婴儿都能从口不能言,身不能爬变成一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一只蝌蚪都变成了一只两三年的青蛙;一颗种子都能长成小树结出果实了!为什么要把这样重要的时间用来等待。
我心里烦闷,上官并没有跟上来。随意绕,已经不知道绕到哪个院子里,一时看着陌生的院子,心里更是憋了一大股气。看到地上好几颗大一些的石头,捡起来,往那黑暗的地方用力砸去。
但是那些石头并不像我预想的发出巨大的声响,黑暗里仿佛是软软的草地,只是一些闷闷的声音。
我一时委屈至极,坐在台阶上哭起来。
天上的月亮还是这样的明亮,曾经我和上官在屋顶看月亮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我更加委屈,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姑娘。”
哭得正伤心,角落里一个女声传来。
我擦了眼泪回看,转角处,桃衣提着灯笼站在那里。
“听到姑娘在哭,本不该打扰姑娘。”
她慢慢走过来。
“只是救命之恩,不敢不报答。”
我还懵着,一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又听她开口道:“姑娘,二皇子殿下一直在找你,今晚我一进到大厅,就知道是你。是你救了二皇子殿下和我。”
“嗯?”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她静静地看着我,微微一抹笑容:
“我听说姑娘寄养在药王谷好些年,大概不知道京城的现状。”
“姑娘,我不会告诉殿下是你救了我们,这样做,才能救你的命。”
“姑娘,为你自己的性命着想,希望姑娘也不要提及此事……个中缘由,十分曲折。”
“总之,如果殿下知道救他的人姓陈,将会给你和陈家带去灭顶之灾。”
“姑娘,你听明白了吗?”
我泪痕未干,心里杂草一般凌乱,确实没有听明白。只是了解桃衣的意思就是,不要让二皇子发现是我救的他。
我木木的点点头。
桃衣放下灯笼,朝我行了一个大礼,又道:“姑娘救命之恩,桃衣有机会再报答,姑娘保重。”
提着灯笼,又消失在黑夜里。
我心里更乱成一团糟,前有上官要离开两三年,现在又来一个桃衣告诉我不能让二皇子知道是我救的他,否则将给我自己和陈家带去灭顶之灾。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
闷闷地走了一圈,幸好留月庄并不大,我又绕回了大厅里。
卿卿一看到我忙招手:“你去哪里了,都快散场了……怎么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上官成坐在对面,担心地看过来。
我坐下来,一口酒下肚,皇家用的酒果然好喝,又扑扑地倒了两杯,连着下肚,干脆一壶饮尽。
“泥泥,你出去一趟怎么了?”
卿卿弱弱地问我。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没事,回去我再跟你说吧。”
一时宴会到了尾声,二皇子说太晚了,留大家在此住下,所有的房间都收拾好了。
上官夫人一脸无奈,婢女们进来,三五成群将我们带到各自的房间里。
每个房间配两名婢女,卿卿与我住在东月楼。
我这时才觉出不对劲来。
可惜大脑又昏又沉,酒劲上来了,我扑倒在床上,脑子终于有个地方吸附住了一样,一头扎下去,我就失去了意识。
“泥泥!你这个醉鬼!”
卿卿的声音从遥远的山谷顶上传来,穿越山谷,穿越云雾,被黑夜斩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