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既然主角都已经离场了,那我提前一点儿走也是没问题的吧?
抱着这种不负责的心态,我给姐姐发了一条简讯,“有点不舒服,我去外面透气。”
天气依然阴沉,但雨势较先前而言已经有所减小了。对于我来说这种程度的雨就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我反而觉得此刻有些潮湿的空气非常舒服。
——这就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有人撑着伞站在我身后的原因。
当我意识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雨落在身上的时候,猛地一回头,我就撞上了一双藏在墨镜片后面的、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过于独特的发色让我立刻就认出了他是和我一样可以看到鬼魂的那个少年。
在产生这个认知的同时我的心跳开始过速,倒不是因为面前的少年是个像建模一样完美无缺的池面帅哥,而是我想大概很难有正常人能在突然发现自己背后站着一个一言不发还一直盯着自己的怪人的情况下保持镇定吧?
我猛地后退了一步。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发少年也紧接着向前逼近了一步。
这就很要命了。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我咽了一口唾沫,几乎是颤抖着开口:”你好……?”
“你好。”
“……”
“……”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对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除了问句实在也很难再有什么推进对话的方法了吧?
他没有撑着伞的手将墨镜向上推起一些——说实话我很怀疑在这种天气下他是否真的看得清东西。但这个少年身上那种不可接近的非人感实在是太强了,让我觉得哪怕只是多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只好先问最要紧的问题——那双仿佛无机质一样冰冷的蓝眼睛一瞬不移地看着我,“你是伊织老师的妹妹吧,你们身上的咒力一模一样。她不放心你,让我带伞出来找你。”
我立刻注意到了“咒力”这个词,也同时明白了他刚刚为什么向前一步——原来是为了给我撑伞啊。眼见他大半身体都暴露在了雨里,我感到有些不安,“这样淋着你会生病吧……”
他的神情毫无改变,“不,雨淋不到我。”
他将伞收回一些,同时将手伸出伞下,于是我惊讶地发现,他身周好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那些雨根本无法落在他身上,而是在接近半厘米的地方就汇聚成流而下,好像流在了一层绝对透明的玻璃上,而这个少年就像一支被严丝合缝装在玻璃罩里的白玫瑰。
“......这就是你所说的咒力吗?”
他微微一颔首,将伞递给我,说了下去,“咒力就是那些像血液一样,在你身体里面流淌的东西。每个人的咒力都是不同的,只有双生子是例外。”
……可我和姐姐也不是双生子啊?
他看着我,“至于伊织老师和你的情况,我想也许是一种例外中的例外。”
——等等,你倒是说清楚啊,什么是所谓的“例外”,什么又是“例外中的例外”?我刚想追问下去,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我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数字。
很难解释我在那一刻突如其来的恐惧感,理智上我知道自己并不能预测未来,情感却拉响了警报——一旦按下接通键,自从我醒来以后的安宁生活便都会荡然无存。
“怎么不接?”白发少年突然开口。
我一个哆嗦就按下了接通键。
意识到我刚才干了什么之后,我的大脑立刻变得一片空白。我几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电话里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电流声。
【......】
“......”
【May our sight pierce the heavens ,and our reach be infinite and everlasting.*】
从话筒里传出的那道声音有如老旧卡带的收音机一般,迟缓沉闷地念出了这句话。
我直到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似乎并不是日语。
“愿我们的视线穿透苍穹,我们的视野无边无际。”
——几乎是电话那端重归寂静的一刹那,面前的白发少年面无表情地道。
他没有作解释,但我却一下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眨了眨眼。
这个一瞬间就可以完成的动作在我的感知里被延长到了极为缓慢的程度,他用一种近乎于叹息的语气说:“虽然不知道伊织老师为什么要把你带来这里......但一切已经开始了。”
他背后的大门正在此刻向两侧打开来。
葬礼结束了,人们在柔和的顶灯照明之下纷涌而出,嘈杂的人声迅速打破了此间诡异的安静,沉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