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最近的踪迹出现在一个边缘的镇子。
此时正值春日,这方小镇却萧萧落叶,死寂沉沉。
枯萎的花草浮现魔气。
闲云镇门匾前,布衣男人焦急地在原地打转,时不时向远处的翠绿山林张望,眼睛深处藏着畏惧。
昨日,他收到一封来信,说是有仙至此,探查魔族事件。
他搓着手,余光中瞥见一抹纯净白色,她身后跟着几位眉眼如画的少年人。
男人喜上心头,上前走了两步,又怕唐突几位仙君,忙停下来,傻笑着在原地等待。
他嗫喏着打算说些欢迎的话,却见那位清冷出尘的白衣女子素手一抬,坠尾流光自她指尖冒出,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
男人一瞬僵直,傻了眼,绷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下一刻,他以为要取他性命的流光猛然擦过他耳廓,尖锐的怪叫声几乎要刺穿他耳膜。
中年男人乍然醒神,手舞足蹈地往另一旁倒去。
“是魔、魔物!”
那一团生了模糊五官的魔气被吞噬的只剩半张脸,在他的瞠目结舌下,化作白汽扩散消失。
他后怕地咽了口津液,视野中一只堪称惨白的手掌朝他伸出。
男人顺势向上看,一张清秀的面孔笑眯眯的,只是眼下两道乌青显得那张脸有些诡异。
“李镇长,邪祟已除,快些请起吧。”
李玮搭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抻着袖子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多谢这位仙君,鄙人失礼了。”
燕云廷朝后一望,“圣女,柳兄,方才那团魔气彻底消散时,在下算了一卦,卦象却与我想象中有所不同……”
沉月对李镇长点头致意后,才道:“有何不同?”
燕云廷眯起眼,沉吟道:“事件的发展千变万化,可结果大多或喜或悲,剿灭魔物分明是件喜事,在下却从卦象中看见了浓浓死气。”
闻言,柳冕陡然想起了自一年前便逃窜无踪的人物。
若是他在从中作梗呢?
“死气?!”燕灵讶异道:“怎会如此?我们到这儿来便是为除魔,不该是件幸事吗?”
白诩瞅她一眼,突然有些唏嘘小师妹的单纯,他抱着臂,用手肘捣了捣雪玉的衣袖,惹来对方一记眼刀。
他也不恼,低声道:“喂,狐狸精,你认白师妹为主,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救了你?还是其他什么?”
雪玉冷冷觑他一眼,“本座心中所想,尔等凡人也敢胡乱猜测?”
白诩哼笑,他如今不像以往那么冲动,面对他人讽刺也学会一笑了之。
柳冕垂眸思忖,并未注意其他,沉月却看到了李玮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李镇长。”沉月唤了一声,语气温和,却吓得呆立的男人一哆嗦,怔怔看向她。
“仙君有何事吩咐?”
沉月阔亮的眼睛看向了无生机的小镇,平静道:“卦象关乎镇子的存亡,若有事相瞒,还烦请如实相告。”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可李玮不经意间与她对视,那双淡色的眼瞳中却始终无悲无喜。
真如一双纯净无暇的琉璃珠子。
“仙君,咱们边走边说。”他回过神,讪笑着招呼几人入镇,“边走边说。”
随后,李玮说出了一件更为诧异的事情。
闲云镇至今为止并未发生伤亡。
因为一些机缘,闲云镇每家每户都有结界保护,虽性命无虞,但也每日担惊受怕。
生活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下,早晚会得疯病,所以他向仙宗秉明情况,求得援手。
路过镇子中央时,一棵苍劲古老的云杉映入眼帘,枝叶葱绿茂盛,而在其下,一口古井紧挨。
白诩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前面,指着云杉道:“李镇长,不是整个镇子都被魔气侵蚀了吗?怎么这棵树没事?”
李玮闻言一顿,摸着后脑勺笑道:“仙君,这云杉已存在千年之久,或许生出灵智来也说不定。”
白诩悟出些道理,颔首,“也是,虽说凡物生灵的几率渺茫,但也不是没有。”
古时凡间生妖闹的事件层出不穷,它们虽有灵智,可野性难驯,与牲畜无异。
白诩曾听白家长辈说起过,最大的一次野妖暴动,便摧毁了二十八座城镇,十所仙宗,范围波及甚广。
也就是在那次暴动中,天道现身。
自此,野兽凡物虽可修炼,但若想生出灵智,便要经历二十八道紫雷,十次淬骨。
可想而知,这棵云杉修炼成妖的难度。
野妖难训,更别提千年之妖,白诩抛下那丝捉摸不定的狐疑,跟上众人。
李玮的住所就在不远处,正当他打算开门时,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各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