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一天(1 / 2)

端和十七年夏末秋初,轰动朝野的三皇子失踪案终于宣告完结。和它轰轰烈烈的开场、环环相套的过程相比,它的落幕却是平静得近乎滑稽。

端和帝圣旨下,河内道都指挥使万正可、指挥佥事柳文杰、指挥佥事马驷与数个千户皆被夺职下狱。罪名是轻飘飘的搜救三皇子不力和勾结地方□□长鲸帮、私放重刑犯等十数条;刑罚落得也是轻飘飘的。

——罪名最重的几人都已死在九月十五血色泼天的夜里,连尸首都被踩踏得入殓不全,纵使端和帝和纪瞿犹愤恨在心,却是连开棺鞭尸都做不到。

余下的罪员,该抄家抄家该流放流放。河内道都卫司职位大量空缺之时,陈党和二皇子又为都指挥使人选吵得天翻地覆。

而河内道都卫司原本的主人,东宫一党个个收首夹尾,大气不敢喘一口,多余的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太子和皇后更是干脆,直接称病闭守宫中。之前风头无量的东宫此时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门可罗雀。

薛家村中尸首遍地、处处留痕,扫尾的又是帝王亲卫龙鳞卫,可谓认证物证多得堆成山。如此情况下端和帝却仍不欲重罚太子,而是选择将罪名箍在已死之人头上,一床大被捂下来,将所有事情埋了。

瘦了几圈更黑了几层的纪瞿在他娘容妃的哭诉中了解完后续处理,沉默许久后命太监准备了一只身首分离的烤全羊,亲自带队送去东宫。

好一番兄友弟恭。

恶心完太子也恶心到自己后,纪瞿换身便装出西华门,在热闹非凡的正安大街铺上买一对竹编蛐蛐,往抚寿街寿阳伯府而去。

寿阳伯府内近几日氛围甚是诡异。当家大太太陈氏和老太太闹着要将“失踪数月必然失节”的叶云满送去姑子庙;叶老太爷死咬着不肯松口,叶大爷则成了夹心饼干左右为难。

隔壁抚远侯府也是一片鸡飞狗跳,整个李家除了李盛阳和李老太爷李立康犹疑两难,其余人等都表示强烈反对迎一个名声不洁的当家主母。

李老太爷虽然钟意叶云满,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最可能出息的孙子李盛阳也将会是一家之主、一族之长,原本坚定的心思不由渐渐动摇。

让李立康动摇的理由不只有风言风语一事。

——自河内道回返后,叶云满看似像个没事人一样恢复了往日的作息,上午习武下午学医晚上写小人书,可行动间终究越来显露仓惶与疯癫。夜半噩梦大喊大叫犹是小时,有时白天她好好坐在椅子上,会突然发狂抱着柱子撞。

延期请来的太医都说她是受惊过度,恐得了癔症。

于是本就谣传的“不洁受辱”传言更是甚嚣尘上,难以禁止。

叶鸿修好几次眼睁睁看着叶云满在面前突然发狂,额头撞得鲜血淋漓犹不自知,他也红了眼眶酸了鼻头。想劝,无从下手;想拦,自己也会被打。无奈之下,他只得又跑了一次帝京东四夷馆,请了索恩过府小住。

说来也奇,朝暮相伴生活十年的亲人说的话,竟还没有一个认识不过四个月的洋人的笑容有效。

被赶出门的叶鸿修心酸地想道。

摒退掉所有闲杂人等,叶云满又谨慎地四处检查一遍,机警的样子哪有半分癫狂之态?

索恩早已自来熟地在桌边坐下,抬手斟了两杯茶,看到她如此警觉,不由失笑:“这是你的院子,还这般不放心吗?”

叶云满摇头:“隔了数月,谁知被安插进来多少眼线。”

索恩不置可否,转而问道:“说吧,大费周章装疯卖傻引我过来,是想问什么?”

对方上来就直球攻击,叶云满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实不相瞒,我心理的确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很想砍人。”

索恩挑挑眉,颇觉意外:“你之前没杀过人?”

“……”叶云满默然片刻才回答,“之前是,没亲手杀过。”

索恩扯扯嘴角,放下茶杯,却另起一话题:“叶八,你知道你姑姑叶婕妤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话叶云满焉能不惊,这不印证了她早存在多年的一个猜测:“我那姑姑,也是同我一样的情况?”

“她比你严重。”索恩见她悄悄松口气,话锋忽转,“她亲手杀了一个宫女后过不去负罪感这道坎,三日后就悬梁自尽了。”

叶云满表情僵硬,觉得索恩看过来的目光里明晃晃写着疑问“你怎么熬到现在的”。

叶云满讪笑一会,忽地正色问:“你从哪个世界来的?”

……

屋内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闷。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终究是索恩先垂了眼帘:“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

短短一句话,数个单词,包涵的意义却是千重万重。

叶云满怔愣许久,才轻轻叹息:“这样一来,就起码是四重平行宇宙了。”

“你来自怎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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