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满心想这题目本也不难,一等量算术题罢了。耐心等了会,还是盐商叶家请来的傧相中一个精算的青年男子答了出来:“绳长三十有六尺,井深八尺。”
叶云满听了便朝那傧相多瞧了几眼,看得那青年不由挺直了腰杆,又问:“今有善田一亩,价三百;恶田七亩,价五百。今并买一顷,价一万;问善田、恶田各几何?”
众人:“……”
这小妮子,还上头了不成!
这回叶云满就专门盯紧了那傧相看他几时能答出来,目光灼灼得让叶鸿修心中骤生不悦,上前拉住她,半似责备半似宠溺道:“小满儿,可别误了吉时。”
小盐院出马,一个顶十个。叶云满噘噘嘴,显然没玩够,但还是听话收了个红封后乖乖让出路来。叶鸿修拉着她避让到一边,清瘦但挺拔的背影“恰好”挡住了那些鬼鬼祟祟偷瞧她的视线。
傅瑞升进院子背了庶妹傅清秋出来。新娘子一出来那身金碧辉煌的嫁衣和霞帔着实晃人眼睛。
一群人闹腾腾地跟着傅瑞升和傅清秋亦步亦趋,不过傅瑞升明显文人体弱,背着庶妹还没走出仪门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可也没中途换人背的理,傅瑞升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出糗,咬咬牙硬是送到了“福”字门外花轿旁。
一路跟过来的叶云满看见那花轿眼睛就亮了——盐商叶家派来迎新娘的花轿华美富贵已极,虽比不得后世的宁波万工轿,那也是耗尽了心思的。今日这场婚礼将成为十年内扬州城不知多少少女的美梦模板,真是羡煞旁人。
傅清秋怀里捧了一堆喜婆塞的吉利物件如喜果、宝瓶之类的小步挪上花轿。喜婆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什么像是女眷的人出来给新娘送行,尴尬笑笑让轿夫起轿,一路上吹吹打打往城南盐商叶家的主宅去了。
傅瑞升代替他在外游学无法赶回来的老爹泼了盆水,代表着此女嫁出门已成他家妇。回过神要将银盆丢给小厮时恰好瞥见叶鸿修和叶云满在人群后凑在一处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远远望过去他俩一个俊朗挺拔似遮天红叶黄栌树,一个娇俏端美似半吐羞姿的芍药花苞;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了怕是要大赞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可真是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