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射灯,稳稳地打在那一群人身上。
有人扒掉了宗承的棉帽,露出了宗承那张略显错愕的脸。
宗承被死死按在地上,吃了一嘴土,头发被人死死抓着,知道大势已去,也就不再挣扎。
周安勒马上前,看清宗承样貌后,立刻叫人将宗承五花大绑,带入王宫。
滑国使臣的队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慌中想要离开。
周安怎么可能给他们走,直接叫人,全部拿锁链绑了,跟着宗承一起进入王宫。
同时,周安也派人通知了陶甘,宗承已经抓到,此时,只需要回来即可。
叶琉璃在大殿中来回踱步,他听陈默聊起过,大炮自动消失的原因,跟什么时间线有关。
眼下这边发生的事情,总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产生一些影响。
叶琉璃听陈默说过,他的朋友,因为清除掉的宗伯离一家,又活了过来,那么如果宗承是唯一逃掉的那个人,只要宗承死了,陈默是不是也能被‘救’回来?
她不知道,她只希望事情按照陈默说的那样发展。
正焦急等待消息的时候,有人来报。
听到周安把宗承抓捕时,叶琉璃立即召见他们入宫。
大殿之上。
叶琉璃看着跪在大殿正中的宗承,喝斥道:“大胆刁民,为何行刺孤?”
宗承不回答。
站在武班队伍里的陶甘,出来就给了宗承一脚,“混账,竟敢行刺陛下,陛下拿你当人,你给宗家当狗,还以为自己做对了是吗?”
作为与宗承有过一段友情的旧人,陶甘有些痛心疾首。
如果当初宗承不是铁了心跟着宗伯离,而是守护先王的遗志,那么今天,宗承的成就,不在陶甘之下。
陶甘多么希望,宗承还是曾经的战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成阶下囚。
宗承道:“士为知己者死,陶甘,我们选择了不同的主人罢了,这你难道不明白吗?”
“你愚蠢!宗伯离并非什么善人,你的死,也不会值得被歌颂,宗氏一族,是乱臣贼子!”
陶甘喝斥。
宗承抬头看向叶琉璃,“要杀要剐,随便,请给我一个痛快!”
“放心,会让你死的!”
叶琉璃说罢,已经有下人,把提前准备好的毒酒端了上来,摆在了宗承面前。
“孤给过宗家机会,奈何宗家罪孽深重,孤想饶他,百姓也不饶他,你已经脱离了宗伯离,为何还要冒这个险,来刺杀孤?”
叶琉璃询问。
如今,未来世界的陈默,已经死亡,现在宗承被擒,今日过后,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要宣告结束。
叶琉璃很想确定,被抓的到底是不是宗承,她不想犯错。
“你给机会?你以为我会信吗?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对不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叶琉璃见他这么问,知道是真宗承,也只有真宗承,才能看透她的手段。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人,不能为自己所用。
“赐酒!”
叶琉璃不再盘问,下命令道。
宗承不想动弹,见有士兵靠近,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端起毒酒,一梗脖子,把毒酒咽了下去。
很快,宗承就倒了下去,如同睡着了一样。
叶琉璃亲自上前查看宗承是否死了,确定后,她的那种心悸,才渐渐平静下来。
“历史,改道了吗?”
叶琉璃站在高台上,望着漆黑的夜空,心情复杂。
她想过自己有千百种死法,无非是战场上,或者是睡梦中,不管是什么,她都可以从容接受。
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命,是陈默救的,能活到现在,并且为父为弟报仇,已经是赚了。
纵使死,也无非有些遗憾,不能结束这乱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宁可要出意外的是自己,也不想陈默死。
叶琉璃感觉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报答陈默,她的心,仿佛突然空了一块地方,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陶甘站在叶琉璃旁边,不知道该如何出声安慰。
他来之后,已经听周安说过陈默的事情,说是陈默死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神明给他们物资了。
陶甘听到这些话,就难受。
比叶琉璃还有些难受。
陶甘能活着回来,能赐陶家上下几十口人报仇,都是因为陈默的帮衬。
要不然,这一生都注定报仇无望。
这种天恩,哪怕有一天神明走出薄雾,听他说一声谢谢,也好啊。
怎么就死了呢?
神明怎么会死的呢?
越想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