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也大发善心,许她卧榻休养了近一月,这一月都不曾来耳提面命。
至正月底传来消息,说魏国大良造正举国遍寻美人,春三月就要送往东壁伺候。
世人都传言魏王父纵情酒色,时常俾昼作夜,白日宣淫,因而有这样的事也并不稀奇。(俾昼作夜,即不分昼夜地寻欢作乐)
千机门一直在等的机会,来了。
萧延年座前的人显然比从前忙碌许多,至少范存孝和孟亚夫好一段时日都不曾见到人影了。
听说他俩正在为大良造选美人的事跟踪周旋,想必也要不动声色地疏通人脉,打点关系,甚至不得不启用先前就打进魏国的暗桩了。
细想也是,要寻一个与阿磐身形容貌相似又不被察觉的魏人,其中盘根错节,难如登天,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到半月,送她上路的马车就来了。
这是阿磐离开千机门前,最后一次见到萧延年。
被带到正堂时,是个漏夜。
记得那个漏夜没什么月光,远山黑压压的,压得人心头发慌,千机门的天也黑压压的,压得人提心吊胆。
萧延年正端坐于主座,虽还是从前那个看似儒雅病弱的年轻人,然而人在软席上一坐,那上位者不容忤逆的威严气势便兜头压了过来。
阿磐垂头行至案前,在那人面前伏地行了礼,那人并不请她起身,只有一旁的侍者把案上的简牍推了过来。
她便跪在萧延年面前,仔细阅着那卷简牍,简牍上写了魏王父的一切信息。
谢玄。
年二十五。
无妻子姬妾。
性情暴戾,杀人如麻。
征伐诸国的督军,三十万魏武卒的统帅。
两年前策动兵变,扶幼主登位,被惠王拜为王父,掌魏国军政,势倾朝野,一家独大。
余者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