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礼亲迎来完成的,参加婚礼、闹婚,她可是老手了。
冯皇后心疼儿子,没告诉郑家鲜卑人结婚,女方家庭是要杖责新郎的么?当初徐荼蘼和慕容烈大婚,在燕南书院外置办的青庐,她是男方家属,带着慕容烈去迎徐荼蘼,燕南书院的生徒倾巢出动,将慕容烈一顿胖揍,才让徐荼蘼登上了婚车。
今天太子旭想结婚,既想循胡礼不出聘,又不想循胡礼受杖责,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康平走到门前的时候,家里头女眷们已经像是小鸡似的被几个女官赶到了门前,她们都是畏畏缩缩的汉女,不晓得接下来该如何做,具是面面相觑,汉人迎亲大多是彬彬有礼的,哪像这帮胡人,穿着战甲上门,若不是带了辆华贵的婚车,简直像是来打砸的。
男方那里带来了数十胡将,领头的大胡子将军已经开始扯开了嗓子喊:“新娘子!催出来!”那些上了年纪的胡人将领多都是身负战功的大贵族,战场上喊话倒了嗓子,夹杂着鲜卑口音的汉语吼的颇为粗嘎难听。郑家女眷们被那个大胡子将军一吼,吓得差点坐在地上,胆子小的六娘子已经扯着九郎君躲在了韩姨娘的身后,瑟瑟发抖了。
“新娘子!!催出来!!!”
“不出来!”慕容康平扛着棍子,袅袅婷婷地走出人群。
大胡子将军姓贺拔,一直在北方六镇镇守,今年才刚调回龙都宿卫,没见过多少汉人。见那帮汉女听他“催妇”,竟然开始发抖,心里头直嘀咕这帮汉人怎么回事,结婚那么高兴的事情,抖个屁啊抖。这时候人群后头突然一道高声回应他“不出来”,他的眼睛骤然发亮——这才是结婚的正确流程!
站在最前头的宋氏瞧见康平竟然穿着一身窄裙,提了根竹竿出来,吓了一跳,叫道:“你要做什么?你阿姐的婚礼,闹什么闹!”
康平狐疑看了她一眼道:“阿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依了规矩来参加婚礼的呀。既然是阿姐的婚礼,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推开了站在最前头的兰妈妈,站到了宋氏的身旁。
宋氏看她一脸“我就是来闹事”的表情,又联想到之前东西两苑已经因为嫁妆的事情撕破脸皮,吓得脸色发白:这小蹄子,安生了不过月余,果真是蓄力等着报复!她忙叫道:“你快给我滚回去!”
康平却置若罔闻,杆头在掌间轻拍,抬头看向太子旭:“殿下?来吧?”言罢挑了挑眉。
宋氏见她竟然是作势要打太子旭,顿时六神无主,拼命扑了上去:“你发什么失心疯!来人哪!将三娘子给我拖回去!来人呐!!”
“哈哈哈哈!”马上的贺拔将军却发出了一串振聋发聩的大笑,破锣般的嗓音让者本该欢乐的笑声显得尤为刺耳,竟然唬得宋氏和旁边准备扭送康平回去的几个婆子一怔。
“还是三娘子上道啊!”贺拔将军的嗓门乃是在战场上发号施令练出来的,带着一股让人不容抗拒的戾气,偏用在此刻的婚礼上尤为管用,他朝着太子旭拱了拱手道:“鲜卑勇士娶媳妇都得过这一关,太子殿下,请吧!”他话音刚落,后头太子旭请来充场面的鲜卑勇士们纷纷爆发出欢乐的哄声,高声用鲜卑语尖叫起来。
那些人皆是宫中宿卫或者大贵族子弟,燕国实行汉人耕种,胡人从军的政策,凡是胡姓贵族子弟只要不缺胳膊少腿,无一例外都得去军营里头滚上一圈,自然沾上不少军中豪放习气。今日本就是来凑太子婚礼的热闹,大家乐得起哄,要看太子旭挨打。
太子旭既然姓慕容,自然也晓得古俗,不情不愿地爬下马来,对上康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扯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笑容:“姨妹,咱俩将来……”
康平微微挑眉,不等他说完,手起棍落——
“嗷——”
太子旭的小腿遭受重击!
“太子不是鲜卑勇士么?”她冷冷笑了起来。
身后数十宿卫中也发出了轻微的嘘声。
太子旭面色惨白,不敢做声——这女人,竟然真的打那么狠!腿都要出血了吧!
慕容康平见好就收,甩开棍子,行了一礼,转身便走,留下一众郑家女眷在门口瞠目结舌。
她上辈子这种事情干得多了,自然知道怎么用巧力打人既疼又不留痕迹,小兔崽子还想在她手里讨便宜,姑奶奶两辈子加起来吃过的盐都比他吃的米多!
冬情站在人后头颠着脚瞧见三娘真的揍了太子旭一顿,惊得呆若木鸡,直到康平走过来扯她才回过神来,震惊地指着外头,舌头打结说不出话:“三娘子你真的——真的把太子旭给——”
话音未落,外面的宿卫们率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起哄声,那个嗓子如破锣的老将军已经开始新一轮的嘶吼:“打得好!!新娘子!催出来!!!”
康平摊了摊手:“你看,这本就是鲜卑的习俗,我不打太子旭一顿,那几个男方的人还不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