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才让朝堂上安静不少。
也正是因为张和曾是镇国公主政敌,龙都政变之后,慕容焕才敢放心大胆的让张继明入御史台为官。
只是这张继明同他先父一个臭德行,冥顽不灵,犟如蛮牛,一张嘴,引经据典,舌灿莲花,能让人耳朵生茧。好不容易挨到快下朝了,这张继明突然说有本参奏,又得参到什么时候?
慕容焕黑着脸道:“何事参奏?”
“臣参散骑常侍、南阳郡公郑道恭,纵子行凶!”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郑郡公浑身一震,大惊失色,他早知昨日三娘将大郎告上公堂,因为嫁妆一事,他早就责骂过宋氏,谁知宋氏竟然对子女不加约束,闹出这等丑闻,他本就战战兢兢,生怕御史台知晓此事,参他一本,正想找个什么机会,寻几个同僚通融通融,将这件事情压下去。
谁知道才过一日,就被张继明参了!张继明在御史台可是出了名的肃直,谁都说不动情,郑郡公只觉得身上冷汗直冒,跪在队中,恍恍惚惚飘飘然。
慕容焕三天前才和郑家结亲,今日张继明就大声告诉他郑家纵子行凶,这不是啪啪打他的脸么,于是怒道:“张卿,你再说一遍!”
张继明挺直了腰杆,捧着笏板,一张脸大义凛然:“昨日,郑家大郎郑玖容指使家中仆妇荀氏,在郑家七郎药物中投入剧毒!此事不仅仅是谋人性命,更是杀亲之大罪!”
慕容焕大吃一惊:“你说郑大郎杀亲?”
御史台几位李姓子弟更是大惊:“郑大郎谋害七郎?!”
他们虽然已经同郑家断交,但七郎于他们而言,是未出五服侄子,闻继室之子,竟然对他痛下杀手,岂不是重重打了李家的颜面?!几个李氏子弟皆怒气攻心,执笏板出列问道:“张大人,你所言属实?!”
张继明道:“平城县令已备案。”
南阳郡公一张脸惨白惨白,他统共也就两个嫡子,结果大的要杀小的,弄得对簿公堂,如今实在是颜面尽失。
慕容焕看着吵吵嚷嚷的李家御史们和张继明,觉得头都要炸了,道:“郑卿你可有话说?”
郑郡公低着头道:“贱内教子无方……”
李家一位御史立刻跳了出来:“南阳公,你家那位夫人,可是妾抬上位,能有什么见识!”
李家和郑家的一段往事,朝中无人不知,如今李家发难,几个郑家的政敌都在背后都捂着嘴偷笑。
张继明道:“郑家大郎原为妾生子,只不过后来生母抬为继室,才成为嫡子,若是庶子谋害嫡子,这罪可更加一等!”
李家一听到嫡庶之别,一个个更加沸腾,一位李姓御史怒道:“当年我从妹加入李家,那个贵妾却抢先诞下长子长女。我从妹生下嫡子之后去世,贵妾又惑主,升为继室!此等不要脸面的女子,教出个谋害嫡弟的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实属正常!”
本来宠妾灭妻在燕国并不算罪,在朝堂上以此来指责郑家私德有亏,不太能站得住脚,又显得人小肚鸡肠,所以李家一直隐忍不发。但纵子杀人,却是大罪,德行大大的亏损,燕国承袭晋朝,以九品中正制选官,德行有亏,哪里可堪为官?南阳郡公只觉得自己手里头的笏板要拿不住了——甚至自己的爵位都要没了。
正在郑公觉得自己前途不保时,冯居安突然开口:“既然如此,郑公不若将那个贱妇下堂去吧。本就是妾室,做了这么些年主母,也不算亏待了,却教育出这样的儿子,实在是不贤!”
郑郡公如醍醐灌顶,慌忙跪伏道:“诺!臣回去后,立刻将贱妇下堂!”
冯居安此言,是在将罪过从他的头上,扒到宋氏的头上,反正大郎闹出这样的事情,也已经是无法做官、袭爵了,他从祖上传下来的爵位好歹还能留下来继续往下传。
张继明冷冷看了冯居安一眼,道:“郑公未能约束子嗣,也该罚!”
冯居安道:“不若就罚俸一年,封地减半,降爵一等?”
慕容焕看着朝堂下趴伏的新亲家,又看了一眼国舅,知道冯居安是在给他找台阶下,若是太子妃之父被剥夺爵位,裭夺官禄,岂不是他这个当皇帝的用人不察?给自己儿子讨老婆也没找个好亲家!
他连忙一锤定音:“既然如此,便将郑卿降为南阳侯吧。至于逆子,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郑侯几乎脱力,趴在地上,只觉得冷汗浸透两层衣衫,差点在朝堂上恸哭出来,捏着虚无飘忽的声音道:“谢陛下恩典……”
张继明手执笏板,垂眸看了一眼几乎趴着肚皮贴地的郑侯,露出了一个鄙夷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