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想来当年世祖盗取竺摩诃舍利时做的隐瞒。但是北燕皇庭一直都知道,这个舍利确实已经在百年之前就已经丢失。
否则三公之乱后,笃信佛教的慕容康平不会丝毫不管不顾丢失的大慧觉寺舍利的。
或许她那个时候,也已经知道,耶易于给她的这枚法拉瓦哈像,就是用大慧觉寺舍利雕琢而成。
那位死去的羯巫,说此物辗转百年,重归慕容氏之手,是物归原主。
没有错。
慕容康平可曾尝试过用此物复活那个死在了漠北的耶易于么?
但是他若是耶易于,若当时死去的是慕容康平,想来他也会倾尽所有,去求一个让她起死回生的机会的。
当年慕容康平在他的面前饮下毒酒,或许正是因为他当时戴着这枚法拉瓦哈的雕像,她才得到了那个重生的机会吧。
耶易于当年将它交给慕容康平,不知道可曾设想过这个。
果然万事皆是一饮一啄,一期一会。
他低头了半晌,呼延丽瞧着他的面色逐渐缓和,复才问道:“大单于,方才帐中可是发生了何事?”
刘易尧说:“羯巫殡天了。”
呼延丽大吃一惊:“这……”
刘易尧:“当年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一些,也不想继续再去追究了。”他又看向依然毕恭毕敬站在后头的诸部酋长,道,“去大单于台吧。”
谁知道此时,兰清的女儿兰幼突然问道:“这两个月来大单于一直在调查此事,大单于是想以羯族之物复活谁么?”
兰清微微蹙眉,又望向了她的女儿。
兰幼歪了歪头,故作天真道:“单于说的,复活武威皇后的事情,又和那羯巫有什么关系呢?”
兰清看向兰幼的目光骤然一冷。
但兰幼却依旧笑着,脸侧露出一个甜美的酒窝:“大单于若是有挚爱死去,也会不顾一切地去复活她的吧?”
刘易尧瞥了她一眼:“这种事情能不能成功也是两说。如今更重要的事情,在于如何对付吐谷浑。”
兰幼啧了啧舌,笑道:“原以为大单于这么在意这羯族圣物的事情,是因为心里头有个人已经逝去了呢。我还在想,那龙都中的阏氏如今可活得好好的,大单于又有哪个挚爱,想要叫她起死回生呢?”
刘易尧看了她一眼,目光森然,随后径自走在了最前头。
兰幼没有在刘易尧的脸色看到她期待的神色,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身旁的兰清则是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旋即兰幼就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色,微微勾唇。
自刘易尧抵达武威之后,大单于台就被封住,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东西。诸部落首领只瞧见了他这两个月沉迷于复活之事,以为他想要借羯巫之力,上达鬼神,心中皆是忐忑。
同时他们也知道这么多年,这位年轻的单于被困于龙都不学无术,因此已经有人开始,想要自立为王。
谁知等他们进入了大单于台,才惊觉,原来两月来刘易尧并不是只沉迷神鬼,而是在大单于台之中放置了沙盘。
呼延西坨坐在沙盘旁边,手中的羊皮袋子里头还有一堆小石块,正在往沙盘上摆来摆去,见到刘易尧带领众部酋回归,才从沙盘上跳下去,朝着他的阿娘呼延丽做了个鬼脸。
呼延丽怒喝一声:“你都三十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小心老娘揍你!”
呼延西坨顶嘴:“我都三十了阿娘你还把我当毛头小子似的揍!”
刘易尧不发一言地走到沙盘旁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后的兰清。
“兰氏的部落,是最南边靠近河州的部分,是不是?”
兰清被他突然点名,微微一怔,手指蓦然抓在了一起。
他又看向兰清,定定地说:“我接到消息说,吐谷浑的布萨拨可汗这段时间在河西边境上‘放羊’,兰娘子既然代理部酋,可曾知道这件事情?”
兰清顿了顿:“他们不过是在边境上放牧。”
刘易尧笑了一下:“虽然河西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但到底通一线于西域的咽喉,比起祁连雪中的高原还算是水草丰沛。他们现在在边境放牧,过段时间,是不是要把牧场北移至兰家的牧场上呢?”
兰清的脸色微微一变。
刘易尧说:“或许是因为我的阿耶过世,他们便肆无忌惮了?我阿耶在的时候,吐谷浑的牧场可曾这么靠北过?”
兰清只觉得他那句话颇有刘景的风度,像是重石落入青海,激荡起水花,但很快刘易尧的眼底便又归于平静。兰清只能说道:“我们的部兵会将他们阻在国境之外的。”
刘易尧嗯了一声,复又道:“兰娘子,四部一直辅佐我刘氏,但我阿耶故去之后便叫吐谷浑这般欺凌,你现在是最南部的部落,你的牧场直接与吐谷浑相邻,叫他们这样耀武扬威,兰娘子不觉得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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