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我唐自降封号,尊大宋也正统,用大宋年号,无不说明我唐对大宋之恭敬!我家国主身体孱弱,乃江南人尽皆知之事,官家若是不信,大可问问楚国公,亦或是派人前往江南,随便寻一百姓问问便知……”徐铉睁眼说瞎话,将李从善推出来挡枪。
他不称赵匡胤敕封李从善的节度使官职,而依然称呼李从善的唐国爵位,显然是对赵匡胤强行扣留李从善、安排官职的行为进行无声抗议。
李从善也识趣得很,连忙附和道:“回官家,这一点微臣可以作证!家兄确实自幼体弱多病,主政江南之后,又操劳过度,实在是禁不起长途折腾,如若不然,家兄对官家敬仰有加,早就亲自前来开封觐见官家了,又岂会让微臣替他前来?”
赵匡胤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忽悠他,心里那个气啊!老子又不是没派人去过江南,你俩居然如此忽悠老子!还操劳过度,怕不是在女人肚皮上操劳过度吧?
不过人家如此信誓旦旦,他也不好反驳,毕竟他也没有亲自见过李煜,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既然你家国主身体孱弱,就更应该来开封嘛,我中原名医众多,没准就能将你家国主调理得龙精虎猛
呢?”赵匡胤接着话茬回道。
“我家王太后年迈,国主必须侍奉在侧,以免外人非议不孝!”徐铉说得滴水不漏。
“那可以让你家王太后一同前来!我中原地大物博,安置几个人,还是有地方的!即便是你江南所有人都迁过来,也是有地方的!”赵匡胤笑着回道,不露痕迹的彰显霸气。
“王太后年迈,恐难以出行,且故土难离,贸然前来开封,易水土不服,还是多谢陛下好意!提及王太后,平日里最是疼爱楚国公,如今楚国公人在开封,我家王太后竟思子成疾,老臣此次前来,也是奉了我家国主之命,还望陛下能准许楚国公返回江南,以尽伦常之孝!听闻陛下也是至孝之人,自然会理解个中情理……”徐铉异常严肃的说道。
李从善也配合得很,听徐铉提及自己母亲,硬是挤出了眼泪,不停的抹着眼角,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赵匡胤闻言不禁嘴角一阵抽动,眉头紧锁,显然在压制心中怒火。
这徐铉说了半天,不仅将李煜拒绝来开封朝见的不敬之举推得一干二净,居然还想着让他将李从善放回去!这赔本买卖谁会干?
奈何人家一口一个孝道,赵匡胤还真不好反驳,总不能不让
人家尽孝吧?更何况赵匡胤本身就是个大孝子,骨肉分离之事,他还真的容易心软。
可李从善是万万不能放回去的!这是唐国在大宋的人质,是他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若是将李从善放回去,本来就不好对付的李煜没了束缚,还会来开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赵匡胤索性撇开这个话题,强压心中怒火,问道:“如此说来,你家国主是铁了心不愿来开封见朕咯?就不怕朕派大军,到金陵将他捉了来?”
赵匡胤脸本就黑,此时面沉似水,看着就更黑了,浑身散发的王霸之气令人不寒而栗,本来还在装模作样抹眼泪的李从善都忍不住的发起抖来。
现场的大宋重臣们知道,官家这是真的动了怒!今日之事,怕是很难善了咯!
唯独徐铉却是依旧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赵匡胤吓唬住,一甩衣袍,拱手正色道:“我唐既已臣服于大宋,那么江南便也是大宋之土,我家国主不顾身虚体弱,竭心为陛下戍边,陛下何以如此哆哆相逼?难道不来开封,就是对大宋有不臣之心么?还是说,陛下刻意为之,欲将我江南吞之,遂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世人非议,欲行刀兵之事?
我唐对大宋从未僭越,我家
国主对陛下也以君礼视之,恐怕陛下也找不出理由,对我唐行刀兵之事吧?大宋以中原正统自居,标榜仁义,若是师出无名,恐怕将遭天下人耻笑!我唐虽疆域不及大宋,但全体军民若遭无妄之灾,定当万众一心,全力以赴,以御外敌!到时候大宋骑虎难下,北有契丹虎视眈眈,恐怕也不好受吧?而江南百姓因此而遭兵灾,恐怕陛下在江南好不容易积攒下的仁义之名,也将毁于一旦……”
徐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丝毫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大宋一众文武,只能干瞪眼,别无他法!
赵匡胤更是气得不行,自己只不过气头上随口一提使用武力,这徐铉便仗着嘴皮子利索,居然上纲上线,越扯越远,将他说得如同昏庸无道的暴君一般!
什么江南军民一体,勠力同心、抵御外敌,你李煜自己家里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点数么?老子真要动手,没准江南揭竿起义、里应外合的人都不在少数!
赵匡胤虽不在意虚名,但是整个大宋的声誉,他还是不得不在乎的!
徐铉说的没错,大宋秉承中原正统,以汉室正统自居,若是师出无名,强行攻取江南,恐怕阻力很大!
江南不比岭南那种蛮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