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铉一脸失落的走在出宫的路上,身边是同样一脸无精打采的李从善,前面一个引路的小太监根本都不回头看他,一路用屁股对着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三三两两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说有笑的大宋重臣们!
虽然听不清那些人谈笑的内容,但是徐铉敢肯定,必定是与他和李从善有关!今日宋帝如此强硬的回绝了他的各种请求,甚至于几乎是等同宣战,他的一番行为犹如跳梁小丑,丢人丢大发了,那些宋人不笑话他,才奇了怪了!
唉,早知道此行结果如此不顺,就不抢着来开封出使了!当初张洎想要来,是他仗着资历、自告奋勇从张洎手里抢了差事,信誓旦旦的打了包票,想着漂漂亮亮的完成任务回去接受奖赏来着!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脸打的,真是啪啪的!
看来不止要被宋人取笑,回到金陵,免不了也要受那张洎取笑一番。
可是即便如此,徐铉此时也顾不上被人取笑之事!他急于回金陵,将今日赵匡胤的态度告诉李煜,劝李煜早做打算,或打或降,莫要再心存幻想!
“徐、徐公,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呀?难道学生此生,就得终老于此,
回金陵无望了么?唉……”身边的李从善眼泛泪光、唉声叹气道。
徐铉曾经教导过几个皇子读书,李从善便是其中之一,因此李从善一直将他当作老师,以学生自称。
“如此不是挺好么?老夫看子师(李从善表字)方才不是挺乐意留在开封么!如此岂不是遂了子师的心意?也省了诸多麻烦!早知子师无意回金陵,国主就不该屡次派使臣前来求情,枉自丢了我唐颜面!”徐铉没好气的回道。
他对方才李从善的表态还耿耿于怀,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他看。若是方才李从善硬气一些,没准事情还有所转机,可惜……
“唉,徐公此言,真是错看学生了!若是不想回金陵,学生就不会几次三番,写信向六哥求援了!方才殿内之举,实属无奈,徐公才来开封不久,实在是不知寄人篱下的苦楚!那宋帝明着是问学生,实则是在威胁学生!学生若是不应和,待徐公返回金陵之后,恐怕学生的日子,就不好过咯!那时就不是终老于此,有命活着,都是奢求……”李从善一边说一边抹眼角,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徐铉见他这副模样,态度也有所缓和。说起来,李从善也是受害人,方才也不过是
临危自保而已,没有多大罪过!
想到当年烈祖从一无所有的孤儿,成为占据江南富庶之地、半壁江山的一代英主,是何等的豪迈!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十年,唐唐李氏子孙竟然沦落于厮,真是时也命也!
徐铉心中更为失落,他拍了拍李从善的肩膀,叹气道:“眼下莫说是你,恐怕国主的日子,也未必会好过咯!听那宋帝的意思,若是国主再不肯将江南交出来,便要强行夺取!到了那时,恐怕不是你能不能回金陵了,而是你李氏一族,都要栖身于开封!你兄弟俩,也会在开封再次相见咯……”
李从善闻言更是悲从中来。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徐铉所言,绝对不是信口开河!连徐铉都如此说了,恐怕形势真的不容乐观!
“还请先生与一众臣工,务必尽心辅佐我兄长,守住江南,救我李氏一族于为难!学生、学生只能在开封替你们祈福了……”
说完,李从善便停下脚步,向徐铉郑重的躬身作了个揖。
徐铉赶紧将他扶起,不是他受不起,作为李从善的老师,受他一拜还是不为过的!主要是此地乃是赵宋皇宫,二人在此造作,有些扭捏,被人看了去,只会徒增笑柄。
徐铉见关键
时刻,李从善还是拎得清,想来方才在殿内所为,确实是逼不得已,心里对李从善的埋怨不禁也消散了许多。
他语重心长的安慰李从善道:“子师放心,我徐铉受你李氏三代恩惠,自然尽心为你李氏效力!既然赵宋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老夫这就返回江南,劝国主整军备战,抵御赵宋!只要我江南军民勠力同心,还是尚可一战的!你且安心在开封住着,只要江南还掌握在我大唐手中,李氏不灭,你在开封的日子便不会差到哪儿去!若是有朝一日赵宋被我大唐拖垮,唐宋议和,没准那时就是你荣归金陵之时!到那时,老夫定然替你向国主请功!”
“那就拜托徐公了……”李从善悲怆道。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逃出开封?想想也就罢了!如今虽被限制在开封,但起码还有锦衣玉食,若是私自逃离被抓,估计性命不保!从小养尊处优的李从善哪敢冒这个险?
罢了罢了,大不了就在这开封城当一头猪,吃吃睡睡了此残生吧……
“徐公……”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皇宫门外,这时,赵光义凑了上来,笑着和二人打起了招呼。
徐铉见状,立马收起悲伤的表情
,换了一副笑脸问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