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回的宋军,人数似乎超出往常啊!若是宋军真的进攻咱们这水寨,水寨沦陷,咱们如何向陛下交代?”王晖担忧道。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么庞大的宋军船队,说什么例行巡江,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哼,若说在陆地上,我大唐军士不如宋军,本帅也倒承认!可宋军想要在水上和咱们交锋,未必占得了便宜!本帅对咱们大唐的水军战力不熟,都知道这一点,王将军乃是水师老将,何以也如此惊慌?咱们这个湖口一带,可是布防了十万水军!难道还怕他们中原来的旱鸭子不成?”朱令赟恨恨道。
王晖闻言,想想也是。真要在水面上打起来,宋军还真未必能占到便宜!
“而且本帅观这支宋军并未有在此停留的迹象,船只都还在向下游行进,不像是要打咱们的主意,也不知究竟意欲何为……”朱令赟看着宋军战船皱着眉头说道。
王晖探头望去,见宋军战船确实并未停留,连招呼都不打,径直往远处下游而去,看来真的不是打他们这湖口水寨的主意。正在朱令赟与王晖二人松了一口气之时,却见紧跟着宋军战船之后,出现了许多巨型竹排和满载
绳索的民船,以及一些甲板巨大、样子怪异的战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赵宋水军在搬家,把全部家当都带上了!
奇怪归奇怪,既然宋军没有打他们的主意,朱令赟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宋军,脑子短路的人才会这么做!事实证明,朱令赟脑子没有短路!
于是湖口水寨附近的的江面上出现了怪异的场面,唐军士兵纷纷走上水寨护栏,眼中充满好奇的目送宋军船队从他们眼前缓缓通过,时而对宋军战船品头论足,流露出对宋军战船的鄙视。而船上的宋军也不露头,整个船队就和幽灵操纵的一般,悄无声息……
待最后一艘船渐渐驶离了视野,王晖这才拱手对朱令赟请示道:“节帅,是否派艘船跟在宋军后头,看看他们究竟搞什么鬼?万一真的出事,陛下怪罪下来,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人家这么多人,派一艘船去又有何用?没准让人吞了也找不着……”朱令赟望着已经看不到的宋军船影,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自言自语道,王晖顿时无言以对。
不过说归说,回过神的朱令赟还是吩咐道:“加派几艘船,分几个方向监视宋军船队动向!另外赶紧派人通知下游
各处,注意宋军的一举一动,一有异样,赶紧上报,切莫让宋军钻了空子!”
“得令!”王晖刚要下去作部署,却被朱令赟一把叫住。
“顺便派快马去南昌,让南都留守柴克贞,率领南昌守备军,速来湖口水寨!”朱令赟思虑许久,才作出了这般决定。
“可若是南昌的守备军调来湖口,南昌城可就成了空城,无兵可守了啊!万一宋军攻打南昌城……”王晖提醒道。
“哎呀,你没看人家这么多船都奔着下游去了么?宋军若要攻打南昌城,还会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遛弯儿?再说凭那点兵力,想要守住南昌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可下游是哪儿?是金陵!一个小小的南昌城,人家还看不上眼!若是金陵城破,陛下被擒,守着个南昌有什么用?本帅估摸着,宋军十有八九想要从水路攻击咱们!咱们得加强湖口的兵力,以防宋军攻打这水寨重地!传我军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朱令赟急色道。
“可节帅你方才不是还说进入战备,容易引起宋军误会么……”王晖不解道。
“哎呀,你这榆木脑袋!”朱令赟恨不得一脚踢在王晖屁股上,这厮是如何混到这个位置
的,一点都不开窍,关键时刻能气死人。
“方才人家就在你面前,你还做战备,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我要提防你?若是宋军一个不高兴,转而攻击咱们怎么办?眼下宋军已离开,明知道这当中有猫腻,自然要小心提防!哎呀,问这么多作甚,还不快去!”朱令赟气道。
王晖一脸黑线,心里一阵腹诽,特么的神也是你鬼也是你,好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老子还能说什么?
可谁让人家是主帅呢?王晖心中纵有千般不满,也只好憋下这口气,抱拳道:“末将这就去!”
说完,便匆忙离去。
朱令赟看着远处已经只剩下虚影的宋军船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愿宋军只是真的例行巡江……
然而事实当然不会如朱令赟所愿,就在几天之后,沿江而下的宋军攻占了池州西面的唐军据点峡口寨,杀伤守军八百余人,守军连向池州示警都来不及,就稀里糊涂的将峡口寨拱手让给了宋军……
这一天,唐军占据的池州城一片祥和,守将戈彦正在城头百无聊赖的巡视。
戈彦早在几天前,便收到了朱令赟发来的消息,要他严密注视宋军船队的行踪,对此戈彦丝毫不
以为意。
他在池州十余年,看着中原政权从郭周变成了赵宋,可是换汤不换药,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一帮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