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雅?”陈乔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陈大雅其人,不由得心里苦笑一声。
这卫尉卿陈大雅,也是个老臣,专掌军器仪仗,乃是个闲职,虽是九卿之一,但平日里在朝堂上也说不上什么话。
李煜之所以提到陈大雅,主要是因为前几日在朝会上,陈大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朱令赟愎谏自用无远谋,踟蹰不前,贻误战机,大唐要是靠他,早晚得亡国,请求李煜及早找人替换朱令赟的职务。
按理说陈大雅这番话也算是颇有见地,若是私下劝谏李煜,李煜碍于情面,即便听不进去,也就只当作耳旁风吹过。
但是坏就坏在陈大雅这番话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的,说的时候还顺带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本来金陵被围就已经搞得满朝人心惶惶,陈大雅又这么一煽动,人心更加不稳了,这令李煜甚为不悦。当众指责朱令赟,岂不是也是在暗示李煜识人不明,才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李煜碍于自己的形象,没有当众怪罪陈大雅,但是却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给他记了一笔。这不,一有机会,便马上开始打击报复。
“陛下,陈大雅年老体弱,
与老臣不相上下,让他长途跋涉,远赴湖口,老臣恐怕他到时候会误了陛下的正事……”陈乔委婉的提醒李煜穿小鞋也要视情况而定。
“哎,无妨!正是因为陈卿家年岁大了,才要多出去走动走动,如此才有益身心,才能多替朕分忧两年!”李煜回道,最后说到“多分忧两年”的时候,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可见他对陈大雅当众令他难堪怨念颇深。
陈乔老脸一抽,差点想骂娘。喵了个咪的,方才老子说要去的时候,你说老子年纪大了不便到处走动,怎么到了陈大雅这儿,反而要多走动?还真是他娘的双标啊!打击报复也不是这么明显的好吗?
“再说陈卿家不是认为朱令赟刚愎自用、不听调令,认为朕举荐失当么?那就让他亲自去看看朱令赟究竟是不是如此!若是朱令赟果真如此,正好让他替朕训斥朱令赟一番!若不属实,岂不是正好打了他的脸,令他因菲薄同僚而感到羞愧!陈公就不必再替他回绝啦!”李煜补充道。
“这……好吧,老臣遵旨……”陈乔见李煜铁了心要给陈大雅穿小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与陈
大雅关系一般,方才替陈大雅寰转已经算仁至义尽,没必要再搭上自己的前途。
一味的强出头只能令李煜对他也心生怨念,之前被变相架空,陈乔就已经深有体会了。如今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他可不想再惹李煜对自己不满,将好不容易得回来的军政大权又交给张洎那些只会夸夸其谈之辈手上!若是大唐真有什么不测,他死后如何去面对烈祖皇帝和先帝?
李煜见陈乔同意自己的做法,不免心生欣喜,一扫心中郁闷。
“陛下,皇甫将军和小长老来了,正在殿外等候……”这时,内侍总管孙保在门外喊道。
“哦?快请他们进来!”李煜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喜色。
“遵旨!”
倒是陈乔,眉头一紧,脸色变了变,向李煜行礼道:“陛下,若是没什么事,老臣便先行告退……”
“陈公为何急着离开呀?朕还想着让陈公见识见识小长老的神通哩……”李煜挽留道。
“陛下,老臣追求道法自然,对于佛学,不甚了了,恐到时候扫了陛下的雅兴,还是先行告退为好!再说事不宜迟,老臣还得抓紧安排陈大雅赶赴湖口之事……”陈
乔不买账回道。
“既如此,朕也不便再挽留,公事要紧,大唐的安危,还全仰仗陈公等肱股之臣了!”李煜微笑道,一听陈乔可能会扫了他的雅兴,也不再挽留,反而有些赶人走的架势。
“陛下言重了,这些都是老臣份内之事,老臣先行告退!”见殿门外隐隐有人影闪动,陈乔告罪之后便朝殿外退去,李煜也不再拦他,笑着目送他离去。
陈乔走到殿门口时,内侍总管孙保正好引着两个人走进大殿,当中一人正是神卫军统军都指挥使、金陵城防实际指挥者皇甫继勋,另一人则穿着僧袍,顶着个锃亮的大光头,身材干瘦却红光满面,满脸油水,一看就是个酒肉和尚。
二人甫一见到陈乔,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干瘦和尚拱手作了个揖,便眼神躲闪的避到一边,似乎很害怕陈乔似的。
皇甫继勋避无可避,只好上前与陈乔打招呼道:“陈公,这么晚了,还未歇息啊……”
“金陵势危,老夫心中担忧,岂能又岂敢歇得下来?”陈乔不咸不淡的回道。
“陈公高义,咱们这些做晚辈的,实在觉得惭愧……”皇甫继勋笑着拍马屁道
。
陈乔闻言,突然莫名笑道:“哦?老夫倒以为皇甫将军又要负责金陵城防,又要哄陛下开心,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才是令老夫惭愧哩……”
陈乔所言,意有所指,暗戳戳的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