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帅,快船已经准备妥当,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啦!”朱令赟身后的亲兵焦急劝道。
朱令赟抿嘴不语,咬牙望着眼前的景象。
火借风势,越烧越旺,根本没有想要停止的样子。
更可气的是,宋军反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不少宋军不顾火势,已经跳上了尚在燃烧的唐军战船。与唐军短兵相接,缠斗在了一起。
说是缠斗,可唐军已经被大火烧得丧失了斗志,如同丧家之犬,四处逃窜,哪里还有心思与宋军拼命,只能如同韭菜一般,任宋军收割。
擒贼先擒王,宋军自然懂得这个道理。由于朱令赟乘坐的旗舰过于醒目,因此得到了宋军特别的关照,大批的宋军将船只靠过来,然后不要命地往船上爬。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前锋主将刘遇说了,生擒唐军主帅朱令赟者,赏银千两,战后报首功!
好在朱令赟的旗舰船高板厚,加上船上亲兵众多,拼死抵抗,才没有让大股宋军爬上船。饶是如此,也已经有不少宋军趁乱爬了上来,与亲兵缠斗在一起。
猛虎斗不过群狼,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宋军爬上大船,就连留在船上的十余名高级将领,也被分而围之,难以脱身。而朱令赟身边的亲兵则是越来
越少,只剩下不到十人,原本还算从容的朱令赟见状也开始有些泄了底气,悄悄吩咐手下亲兵首领准备小船,以便撤离。
朱令赟本就不是什么英勇无畏之人,如今形势落于下风,他自然不打算死守在这艘破船上,保全性命才是王道。至于那些军将,能挡一阵是一阵,好给他争取脱身的时间。
“节帅!”身后的亲兵首领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再不走,不光朱令赟走不了,连他们这些亲兵也得葬身于此。
朱令赟这才回过神来,不甘心的看了眼,恨恨的扭头准备乘快船后撤。
唐军船队浩大,火情只影响到了前面的船只,后面还有一大堆船只完好无损呢!只要处理得当,及时止损,再重新布阵抵御宋军,宋军接下来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再说有十余万大军替他朱令赟挡着,想跑还跑不了么?
“朱老狗,休要逃走!”就在此时,从朱令赟身后凭空传来一声大喝,虽然现场纷乱嘈杂,但这一声却很清晰的传入了朱令赟的耳中。
朱令赟闻言眉头紧锁,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只见一名身穿宋军服饰的高瘦男子,手持一柄长剑,虽然浑身是血,却神采斐然,正隔着人群对他怒目而视。
朱令赟当即面露不爽,他娘
的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随随便便一个宋军都敢骂他老狗!
但是形势不等人,他也懒得再与一个小兵计较,回过头,继续朝前走,同时朝身边的亲兵首领挥了挥手。
亲兵首领会意,朝身边的几个亲兵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五六人朝那名宋军奔去,其余人则继续护卫着朱令赟朝甲板下走去。
这些亲兵平日里跟随朱令赟吃香喝辣、耀武扬威,都是目高于顶之辈。今日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见一个宋兵都敢对自家主人如此叫嚣,更是怒从心头起。得了主人的命令,自然不会怠慢,准备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宋兵斩杀,好好出一口恶气。
可朱令赟不过走了十几步,就听见“咻”的一声,一样物件便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哚”的一声钉在了他面前的船舷之上,一股铁器特有的冰冷之意令他不寒而栗。朱令赟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支三棱重箭,箭尾还在不停地抖动。
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正要回头一探究竟,便又见一个黑影从身边掠过,居然是一名倒飞的亲兵。那亲兵脸上带着错愕的表情,越过朱令赟后,重重的撞在了三棱重箭下方的船舷上,一口鲜血吐出,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朱令赟
急忙回头,只见方才喊他“朱老狗”的那名宋兵,依旧好端端的站立在甲板上,面带恨意,浑身的鲜血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气息,而地上则横七竖八的躺着他的几名亲兵,皆是要害之处受伤,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而那宋兵身后,还站着一人,身穿宋军将领服饰,正满脸笑容的看着朱令赟。
待看清那宋将的面容之后,朱令赟也是一脸错愕,疑惑道:“李……李副使?”
宋兵身后的宋将,正是李俊文!此时的李俊文手里还拿着弓箭,方才那支三棱重箭正是他射出的。他本想射朱令赟的后心,却因为船只颠簸和气息不稳,射偏了!此时被朱令赟抓个正着,不免有些尴尬。
李俊文悻悻的将弓箭藏于身后,依旧满脸笑容的对朱令赟回道:“朱大帅,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乎?”
“李副使为何会在此?何以用箭射某?”朱令赟对李俊文的笑视而不见,甚至有些恼怒。
当年李俊文出使江南,还是朱令赟去迎接的,二人在金陵城也有过几面之缘,不说感情交好,那也是无冤无仇啊,这厮何以用箭射他?而且看这三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