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遵旨!”见赵匡胤发话,张洎受宠若惊,心中暗喜,赶紧沉下心来观察石马底部的梵文。
现场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打断了张洎的思路。
过了好一会儿,原本皱着眉头的张洎,忽然用力一拍大腿,满脸喜色地对赵匡胤行礼道:“恭喜官家,贺喜官家!”
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张洎,心想这货一惊一乍的,莫不是中了邪吧?
“哦,喜从何来啊?”赵匡胤却是被吊起了胃口,连忙问道。
“官家,这梵文所写的内容,微臣归纳了一番,大致意思是‘夹马营中紫气高,丁亥之人著黄袍!临危受命继大统,宝木之下荫子孙!南征北战成霸业,一统江山万万年!’官家,这是祥瑞啊!难道这还不算大喜事么?”张洎说完,便拜伏于地,朝赵匡胤行起了大礼。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方才张洎所言通俗易懂。赵匡胤属猪,丁亥之人著黄袍,说的不就是当年陈桥驿黄袍加身称帝么!宝木之下荫子孙,宝木合在一起,不正是国号“宋”么!至于南征北战成霸业,一统江山万万年,恐怕就是傻子都知道当中含
义了吧!
观这石马的外形,没有上千年,也应该有几百年历史了吧!那说明这些梵文描述之事,便是前人对如今的谶言,而且前半段谶言已然成真,这就更让人信服了!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赵匡胤乃是天命所归!连前人都这么说了,这天下,怕是非大宋莫属了!
带着压对宝的惊喜和对君权天授的惶恐,在场众人纷纷下跪,恭敬地向赵匡胤行礼,山呼万岁,场面可谓壮观。
有那被惊动的村民跑出来,却看到一群跪在地上的文武,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难道朝廷里的这些相公们,也和村里的熊娃儿一般,喜欢跪在地上玩泥巴?
望着拜倒在地的一众文武,赵匡胤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喜不自胜,朝人群中的李延彪与李俊文父子望了一眼,而李家父子对望一眼,却是松了一口气。
这石马上的所谓祥瑞,自然不是前人留下的,而是李延彪父子俩的杰作,这便是两天前,赵匡胤交付给他们的所谓任务。
石马,真的是赵匡胤儿时的玩物,而上面的梵文,却是这两天赶工加上去的。
身处封建时代,封建迷信是
最容易被戳穿的把戏,但也是最行之有效的粗暴方法。这种祥瑞之事,虽禁不起推敲,恐怕在跪的许多人,心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谁又愿意以身犯险,不开眼的将事情挑明?嫌自己命长,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匡胤从柴宗训手中夺得了皇位,虽是和平禅让,却也是得位不正!因此他迫切需要这样的谶言,来强化自己君权天授、天命所归的正统性,尤其是如今南方已定,他还有了迁都的打算。而这种事,自然需要最信任的人去操作,因此李延彪父子二人便光荣入选。
时间紧,任务重,李家父子二人一时却是犯了难。李延彪除了自己的名字,认识的大字,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李俊文倒是识字,但却是简体字,对古文也是两眼一抹黑,抓瞎。
偏偏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还不能去请教那些读书人。万般无奈之下,李俊文只好找来自己那班兄弟一起商量。可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俊文手底下这些人,也都是些大老粗,好勇斗狠没问题,咬文嚼字却是要了老命。唯一通点文墨的马氏兄弟也远在开封,救不了急。
商量来商量去,
都没个结果。眼看时间不多,最后还是当过几天和尚的苍蝇同志出了个主意,用佛教常用的梵文,将老赵的英雄事迹刻在石马上,显得神秘又真实,高端大气,糊弄人还不掉档次。为此,李俊文还特意暗中请了墨家在洛阳擅长石刻和做旧的门人,来操作此事,以确保万无一失。
可谁曾想,偌大个朝廷,居然没人懂梵文,差点弄巧成拙。幸好半路杀出个张洎,算是替他解了围。要不然弄砸了赵匡胤交代的差事,恐怕他们父子俩都有掉脑袋的危险。
说到张洎,李俊文也是佩服得紧。他只不过让人用梵文随便在石马上刻了些后世算命瞎子常用扯淡的话,以此说明赵匡胤继承皇权的正统性。可张洎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石马上的内容编成朗朗上口的顺口溜,还特么有模有样,简直比那些算命瞎子还要厉害三分!要么说人家能够文采冠绝江南,成为李煜的宠臣,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看来这真是天意啊!”赵匡胤假惺惺的感慨道。
“天道轮回,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石马少说也有几百年历史,既然前人早就料到后世有官家这
般的人物,而且言之凿凿,足以证明官家乃是天选之人!这实乃我大宋之幸,天下之幸,万民之幸!”张洎抓住机会,马屁不要钱一般向赵匡胤砸去。
不得不说,这马屁功夫,连卢多逊都要汗颜三分,难怪能成为李煜的宠臣。
卢多逊见自己的工作被抢了先,赶紧跟上,一堆彩虹屁奉上。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