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榆接过来,垂着眸子,拿着纱布包住的热呼呼鸡蛋,轻轻在微肿的脸颊滚过,能舒缓脸部的胀疼感。
“你会英语,为什么不说?”
陆维远单手插兜,斜靠在餐桌后的墙上,眉眼沉静望着她。
“……”
沈白榆一怔,抬眼和他对视,脸上滚鸡蛋的速度都慢了。
他应该是去酒店打听过了。
“你又没问我!”她噘噘嘴。
见对方还看着她,沈白榆用眼风斜他,显然还在置气,“你们就是小看我!”
男人漆黑的眼瞳望着她,薄唇轻启,“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楚。”
滚着鸡蛋的纤白小手一顿,沈白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竟然也会道歉?
两人目光相对。
暖黄色的灯光下,女孩水润的粉唇微微张开,清澈的眼神里有些微讶,带着气性的样子娇憨可爱。
陆维远深邃冷峻的眉眼里少了丝平时的锐利,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勾了勾唇。
他竟然对她笑了下。
虽然那笑不及眼底,皮笑肉不笑。
但对于天天在她面前摆着张严肃脸的男人来说,实在不多见。
沈白榆挑眉,不自然的收回视线,顺带翻了个白眼。
他们家里人认错倒是挺积极!
小姑娘小脸还提溜着,陆维远知道她心里依然别扭,带着气儿。
不过她今晚还能有这样的状态,男人已经太欣慰了。
别的姑娘要是遭遇今晚的事情,要么闹着自杀,要么意志消沉叫人不安。
陆维远本来还担心她想不开,毕竟曾经她为了刘建设也是跳过河的。
现在看到她还有力气生气,揪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
“早点睡。”
陆维远丢下三个字,起身去她睡的屋里拿了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倒头睡下。
屋内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沈白榆看着沙发的方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将滚在脸上的鸡蛋往桌上一放,朝男人走了过去。
沙发尾端摆了凳子,男人个子太高,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正搁在上面,整个人在窄小的沙发上勉强能躺着。
客厅的灯还没关,男人闭着眼,光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沈白榆站在沙发旁边,目光在他英俊的脸上打转,竟然才发现他眼下有微微鼓起的卧蚕。
怪不得这人表情明明冷冷的,看人犀利的很,但就是冷的好看,犀利的好看,原来眼睛下面长了毛毛虫呀!
她收起自己跑远的思绪,问道,“你今晚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空气安静了一瞬。
男人闭着眼睛没动静,但沈白榆知道他没睡着。
就在沈白榆以为他又不搭理人的时候,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夜色里,徐徐漫开。
“我在大院附近找你,正好听说有个女同志被公安从招待所带走了。”
“等我从招待所赶到收容所的时候,你已经被带走了。”
“还好收容所有乔云生的个人信息,我顺着信息查到了那畜生的住址。”
沈白榆看着男人被灯光勾勒的立体侧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带着军人不怒自威的气势,她微微抿唇。
来到这里本想着救他,谁知道反倒是自己一次次被他救。
这么好看的长相,要是他心里没有喜欢的人,说不定她早就有霸上他的想法了。
可惜,她没有挑战别人心里白月光的勇气,而这么个铁血硬汉也不可能给任何人机会。
“你怎么知道乔云生有问题?”
沈白榆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回到今天的事情。
他在得知乔云生把她带走后,依然马不停蹄的找她,说明他知道乔云生有问题。
男人终于慢慢睁开眼睛,黑色的瞳仁像是能看到人的心底,直直睨着站在面前的女人。
沈白榆咬唇,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他锐利的目光。
陆维远回想着那天火车上乔云生露出的眼神,目光变得深不见底。
“火车上,你跟他侄子说话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不清白。”那是男人对猎物的眼神,充满侵略。
陆维远声音低沉,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磁性好听。
“……”沈白榆嘴唇动了动,垂着眸子,闷闷道,“我救了他侄子,我以为就算他不感恩,也不会害我。”
“天真!”
有些恶人不会因为你救了他就变成好人。
陆维远冷嗤了一声,说完,直接闭上眼睛。
这两天找她,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