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轩璃依然坐在那块石头上,只是换了个姿势,一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墨夕走来。
墨夕望望四周,倒不见田韫贞。但见泥地上有小貂的脚印,不由笑道:“还是来看他了啊。”
旁边屋子里只点了微弱的烛火,想来师徒三人都已歇下,这里寂静非常,只有偶尔有山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陈姑娘。”墨夕轻轻用气息说着,“这样晚了,回苍云峰去吧,别让峰主和杜前辈担心。”
“他们习惯了。”陈轩璃摇摇头,忽然话锋一转。
“那个跟你同屋的田韫贞,与夏阕是什么关系?”
“嗯?”墨夕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意外非常,眨了眨眼睛,“什么叫……’什么关系’?”
“我听一些弟子说,田韫贞喜欢夏阕,是不是?”
见墨夕刚点了一下头,又不置可否的样子,陈轩璃陷入思索,眉间微微蹙起。
“我虽不大明白这‘喜欢’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但看教中几对夫妇男女,都为了对方出生入死,所以姑且算是理解田韫贞为什么拼命。”她说着,越来越疑惑。“可是,你又为什么这么拼命?难道你也喜欢夏阙?那我弟弟怎么办?”
墨夕一口口水呛在喉咙里:“陈、陈姑娘说什么呢!夏阙是我朋友,朋友有难自当尽力相帮,何况他命在旦夕。”
“朋友?”陈轩璃更不解了,轻轻摇着头。墨夕生怕秦氏兄弟和夏阕听见误会,赶紧拉着陈轩璃御剑离去。
陈轩璃因在思索中,来不及表示不愿,已然被晚风吹拂。她又问:“那么,袁澈和霍濂之,是喜欢夏阕还是你说的‘朋友’?”
“当然是朋友了!而且夏阕曾救过霍师弟,袁澈大哥也救过夏阕,他们是有情谊的!”
“可我听说霍濂之与夏阕明明不对盘,分明是敌人的样子。”
“敌人?不是的,不是那种敌人,就是……”墨夕晕了,她一下子说不清。
陈轩璃越发糊涂,又道:“反正我只明白,柳素安在解自己的毒,还有那两个姓秦的老头是夏阕的师父,定不会让辛辛苦苦教的徒弟就这么死了,所以即使下跪也要向我求药。那晗儿呢?我爹娘呢?爹爹的所谓情谊不是因为裴云岫吗?又和夏阕有什么关系?”
“陈姑娘!”墨夕一听到裴云岫的名字就紧张,更兼之被陈轩璃说得昏头昏脑。“……我不太明白,你到底想问什么呢?总之,救死扶伤,两肋插刀对我来说就是本分,陈公子也和我想得一样,韫贞为了夏阕可以在所不惜。至于其他人,我想大家不管是否出于对夏阕的情谊,看到命悬一线者,凡是力所能及,总会出手相助的。”
“……为什么?”
“这……哪有为什么呀!”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呀?”
“……陈姑娘,你可把我弄糊涂了!”
墨夕冷不丁想起严雳住处外与她夜下相会的情景,不由皱了皱眉。扭过头,却对上陈轩璃的眼眸,那真切的不解与困惑又消除了她的防备。
“也许你真的不明白吧,可我也不明白你,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
进入苍云峰,很快就到了住处,里面为她留了一盏灯烛。小貂蹲在门口,见到墨夕像个小人儿似的立起来:“她们都睡啦。”说着传给墨夕一张纸条,原来是陈轩晗的留言。
“墨夕,实在抱歉,若不介意,可否让姐姐住霂姐姐那儿几天?”
墨夕望向窗户,里面传来柳素安熟睡的鼾声。
“小貂已问过田姑娘,她说不介意;柳姑娘白了个眼,说不打搅她睡觉就行。就看墨姑娘你了。”
墨夕自是不介意,陈轩璃无处可去,也没有拒绝。只是走了几步,她别扭地回头,仍是那副狐疑的样子,只是带了几分茫然:“你肯收留我?”
“怎么了?”墨夕眨了眨眼,忽然一推手,“你可别问我为什么收留你,没有为什么!”
陈轩璃点点头,无声地进屋了。
墨夕松一口气:“小貂,我也终于可以睡觉了。”
“墨姑娘,担待些,辛苦了。”
“嗯?什么意思呀?”
墨夕不明白它的话,更不明白它长辈似的语气。小貂道:“小貂的意思是,陈家姑娘刚生出来的时候不是掉进过水里吗?差点冻死淹死,不想救过来落了病根了,后来常常犯傻说点疯话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请担待些。”
“掉进水里?”墨夕眯起眼睛,“还有这种事啊?倒也是可怜。诶,你怎么知道呀?”
“小貂从前跟着旧主人来过一次望天教,她母亲杜若是旧主人的师妹,她们叙旧时说的。”
“哦……”墨夕又知道了一些什么,“诶,你说你旧主人是杜前辈的同门,吴总师是你旧主人的女儿?原来是这么层关系呀?”
小貂点点头,正待还说些什么,这时屋里传来翻身的声音,墨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