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陈长老是自愿为殊色皇室献身,三殿下根本不知情,你不能将怨念发泄到他一人身上,念在相处那几月情谊,放过他吧。”武宿回头看着风长陵震惊的表情,眼圈血红。
宸凌闻言却是哈哈大笑,“放过?我陈家...一家上下数百冤魂,怎么放的下?”
宸凌原本是姓陈的,殊色灭国之后就改姓了宸,武宿查了她很久,后来还是通过名字的谐音才找到蛛丝马迹。
“陈家人有许多本有机会逃出去,可是铜雀门被锁上了,所有人都出不去,陈家上下只剩我一人侥幸逃脱,是因为我那天替我父亲出去送了一封信。”
宸凌掐着他的脖子,骨骼咯吱咯吱在响,像是催命的音符,她脸色阴沉:“我陈家一世忠良,若是为国而死,没人会说一个不字,我们自愿拖延时机,虽险象环生,但仍有一线生机,可惜——”
她咬牙切齿,加重了语气:“可惜皇室撤离的时候,偏偏将那扇留给我们逃生的门锁死,他们已经撤离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愿意给我们一线生机?”
当时的殊色国皇室被送走,风长陵正是年幼,还不记事,便被当时嫁到昌国的殊色国王妃暗地收养,代替了自己病死的孩子,得以安稳生活下去。
其他人隐姓埋名,早已湮灭人海。
而陈家的血脉,却都惨死在了被封锁的院子里。
他们本来也是能逃出去,平平静静过完后半生,抑或为殊色复国竭尽全力。
她猛地扭头望向风长陵,眼神竟像孤狼捕食一般血腥恐怖。
风长陵身子一抖,被她脸上那种狰狞阴沉的神色吓了一跳。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殿下还不记事...”武宿嗓音嘶哑,喉咙里全是血沫,用尽全力吼了一句:“你去找昌饶两国复仇...是他们出兵杀了陈家上下!”
“陈家上下都拜他父亲所赐,要公平,就要一命抵一命,”宸凌语气阴寒,“我现在不杀他,已经是怜惜他了,你说对吗?”
武宿痛苦地摇头,他知道风长陵落在这人手里以后只怕比死还难受,很多折辱人的法子都是活着才有意思。
“我...我求你...他...双腿残废,还容易生病,活着已经很艰辛了...”
“你放过他...”他低垂着头,声嘶力竭。
宸凌松开他,深吸一口气:“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重新转向风长陵,一点一点逼近。
阴暗的光影打在她脸上,惊悚骇人。毫无表情的面孔现在染上邪意,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视线阴冷地划过他的身躯。
风长陵仓促地往后退,不能站立的双腿在地上蹭出一道长长的印子。
所有的动作都是徒劳,他被一把拽住手腕,拖进了那人怀里。
耳侧被亵玩似的触碰了一下,宸凌低低笑了声:“看来我真的谢谢武侍卫,把殿下照顾的很好。”
“你别碰他...我让你别碰他!”武宿的声音痛苦且悲哀,血沫漫上整个口腔,他又咽了下去,一双眼死死盯着她。
他护了那么多年的主子,那是个多金贵的人啊。
可若是落到别人手里,是没人会怜惜他的,他会变得肮脏、下贱,他的灵魂也会逐渐浑浊。
这是武宿不允许的。
他不允许——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死在他手里。
可宸凌对他连个眼神都欠奉。她的视线只在一个人身上。
她的声音就在他嫩白的耳侧,呼吸温热,漫不经心嗅了一下:“逃亡的时候手下还替你带着香薰,殿下真是娇贵...”
风长陵头皮都要炸开了,他虽然柔弱,可是手肘重力反抗也是让宸凌疼的嘶了一声,只可惜即便这样她也不愿意松手,而是将那截细腰圈的更紧了些。
她又贴近了些,在他惊颤的雪白脖颈处肆意落下一吻,笑道:“美人已得,兄弟们,回城!”
她大笑着将人扛起,不料衣袖被人拽住,风长陵勉强摆出一副笑颜:“能不能...放了他?”
宸凌嗤笑一声,“你们两个真是好笑啊,都让我放过对方。”
她一身华丽黑衣,上面暗纹繁琐,只隐隐像是一条黑龙盘旋,龙嘴在肩膀处若隐若现,腰上挂着润白的玉佩,袖口扎起,干净利落,和往日在王府的样子大相径庭,竟然有副放荡不羁的纨绔样子。
她将人带上马,左臂紧紧攥着那截柔弱细腰,目光落在他干净雪白的侧脸,上面沾了凌乱的黑发。
“来人,拿弓箭。”她伸手接过弓箭,语气懒散。
她埋在莹润漂亮的颈窝里,从后面拥住他的背,面颊挨着柔顺冷净的黑发,耳鬓厮磨一般拨弄着他的长发:“你亲我一下,我放他走,好不好?”
风长陵腰软的厉害,却强撑着身子半僵不动,一双手紧紧攥着手里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