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跟我成亲了?”宸凌反握住他的手。
成亲啊...
风长陵脸色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似昙花一现,他望着对方的一双眼眸里滚出汹涌的泪水,动了动唇。
没有声音,宸凌却看的一清二楚。
刹那间,一切画面好似放慢、停滞,连风都没有了声息。
海水静止,天空沉睡。
风长陵胸前的伤口血液凝滞,系统划走星币的声音响彻在宸凌耳边。
男主这具躯体就像是一个活死人,堪堪维持住了此时此刻的这种状态,不再恶化下去。
她把男子脸上胸前的血用帕子擦干净了,才缓声说:“...那我们就做一回夫妻。”
沉寂在海上的岛屿热闹起来。远离了外界的喧嚣,他们回归了最初的安定。
岛屿上遗留的屋子被分给这些幸存下来的人,家家户户升起炊烟,竟也像一个繁华的皇城。
风长陵歇在宫殿里,桌子上已经废了好几张纸,他没有力气,写出来的婚书字迹缺失了以前的行云流水,让他一次比一次更不满意。
“我看着第一版就挺好的啊...”
宸凌觉得写的都很好。
风长陵低低咳了一声,脸色苍白无比,依旧摇头:“不可。”
他再起一张,面容秀丽而宁静,一板一眼地继续书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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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
赤繩早系,白首永偕。
花好月圓,欣燕爾之。
將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
謹訂此約。
此證:
風長陵
宸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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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行书写的正楷体势劲媚,劲健生动,如同这个人一样,落到心上,就抹除不掉。
宸凌瞥见他脸颊处散乱的发丝,顺手帮他别到了耳后,倒引得对方一怔。
“是不是挺难看?”风长陵看着她那张如玉般的容颜,忍不住问她。
宸凌知道他不是在问桌上的字。
她微微一哂,“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她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又好像已经认真回答了。
婚期定在仓促,被红色铺满的宫殿里染上喜气,风中摇曳的灯火宛如天上闪烁的繁星,点亮了整个夜幕。
将士们已遣散,殊色国人家家户户在过着幸福而美满的日子,完全不知偌大的宫殿里正进行着一场最隆重的婚礼。
殊色皇室人已凋零,宫殿荒凉地伫立在那里,像是一个苍老的见证人。
男子伫立在那儿,清瘦的身影挺拔,却迟迟等不来该来的人。
就像那年在王府一样,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她走过的痕迹。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海面上,越来越近的几艘大船打破了整座岛屿的寂静。
气势汹汹而来。
机关重新开启,一层一层的土陶守卫望过去密密麻麻,风长陵站在群殿包围的观星楼中,沉默地看着眼前令人悲哀的场景。
船头挂着的是一具尸体,用长长的尖刀串着,身上的婚服是他亲手改出来的样式。
风长陵呕出一口血,他沉默着用手抹去了,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厚实的墙,完全将这些人拦在墙外,不允许他们靠近一分。
持久战消耗的是双方的精力。
风天虞久攻不下,殊色国行兵布阵极为诡谲,变化莫测,那些土陶人不知受谁操控,比真人还要聪慧。
她没往自己那个前任夫君身上想。
深思熟虑下,她示意鸣金收兵。
风长陵注视着海面上不远不近的几艘军船,紧绷的身子终于稍稍放松,痛意迅速席卷了他的胸口。
原本被宸凌凝滞的伤处又开始缓慢地恶化。
就好像是,一个人消失了,关于她的一切都开始失效。
“...”
“你是在提醒我要记得你吗?”他自言自语道。
风轻轻吹起他身后的乌发,像是回应。
风长陵一怔,眼眶微微湿润:“你还在,对吗?”
风声呜呜作响。
他环顾四周,脚步极快,甚至牵扯到了伤口,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满被大红色占据的宫殿里。
烛火已经快要燃尽。
他的身影被日光投影在地面,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影,一起,一拜下去,起身。
第二拜。
起身。
他缓慢地走进他们二人亲手布置出来的婚房,坐到了床边。
男子的容貌似花含露,清雅中带着些艳丽,红色的婚服衬的他愈发容貌绝伦,惊心动魄。
酒盘上放着两满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