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走出两仪殿。
清风一吹,这才发觉,自己已然是汗流浃背。
当然不是被吓的。
而是激动的!
本以为,从吏部尚书的位置上,主动退下来后,自己的朝臣生涯基本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国朝现在主要任务,就是针对突厥、报仇雪恨。
而不管是谋划之功、还是征战之功,跟一个闲赋在家的外戚,都不会有任何的干系。
但一个能策划玄武门之变的谋士,岂能心甘寂寞?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继续为之奋斗、继续发光发热的目标了!
长孙无忌的背,不自觉的挺直,走路也都脚下生风一般。
好似回到了天策府之时,那种自信的状态。
一路上,守卫宫城的金吾卫,都纷纷侧目。
“赵国公今儿看着挺高兴啊?”
“是啊,刚才都跟咱们打招呼了,平日可不是这样的。”
“莫非是陛下又有封赏了?”
“保不准,谁让人家妹妹是皇后呢。”
眼见长孙无忌走远后,守卫们才敢嘀咕两句。
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家夫人。
长孙无忌的夫人,和母亲高氏一样,都出自渤海高氏,乃是舅舅高士廉安排的联姻。
虽然容貌并不出彩
,但却温婉淑良,夫妻之间倒也和气。
“老爷,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高氏一边给长孙无忌脱去朝服,看着长孙无忌嘴角笑意连连,不由的好奇问道。
自从辞官归府半年以来,长孙无忌在别人看来,虽然表面上和之前一样,但身为妻子的高氏,却能感受到丈夫心中的些许郁闷。
床笫之间不时长吁短叹。
和玄武门之变后的意气风发,短短一年多时间,简直判若两人。
但高氏情知,朝堂之事绝非自己一届女流可以插嘴的,因此也没办法开导。
但今天一回府,就看到的丈夫嘴角挂笑,高氏便乘机问道。
“朝堂之事,莫要多问。且去去茶水来。”
长孙无忌挥手道。
“哎,妾这就去。”
高氏嘴角轻抿含笑,更加确定今日丈夫定是遇到了喜事。
夫妻多年,高氏对自己这个丈夫极其了解,能让丈夫这么高兴的事情,只有再回朝堂,或者要做什么大事。
她也不多嘴,亲自端来茶盘,为丈夫斟茶。
“今日我亲自来。”
长孙无忌的摇摇头,结果茶盘小炉,缓缓斟茶。
一边斟茶,长孙无忌一边在脑海中思索。
新唐书店与《贞观大典》,不管哪件都是前所谓有的新事物,长孙无
忌想要办好这件差。
但不管他怎么想,却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颇有种无处着力的无力感。
长孙无忌的眉头,不由的紧皱起来。
高氏在一旁看着,心中生疑惑。
明明刚才还那么开心,怎么转眼间又皱眉起来了。
高氏心系丈夫,心中思索一番,关心着开口道:“老爷,我听人家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这件事只有老夫能……”
长孙无忌不满得开口,话说道一半,突然微微一怔。
解铃还须系铃人?
对啊!
不管是新唐书店、还是《贞观大典》,这种稀奇古怪的主意,一看就是那小酒馆的李晟想出来的法子!
自己既然想不出法子,不如去找那小子问问?
皇帝能去的小酒馆,没道理自己去不得啊!
一念至此,长孙无忌终于喜笑颜开。
“夫人,给我准备一身便装,今晚就不用给我留饭了。”
长孙无忌连忙摆手。
高氏连忙取来便衣,给丈夫穿上。
长孙无忌的急匆匆走出门府门。
迎头撞上一个身穿月牙白衫的少年,正专心致志的低头,看着手中一卷手抄本子,全神贯注。
全然没有注意到迎面匆匆走来的长孙无忌。
两
人迎头撞上。
“父亲。”
少年抬头,看到长孙无忌,欣喜道:“爹,孩儿这里抄了一册新书,颇为有趣。”
少年正是长孙无忌的长孙冲,今年刚刚九岁,眼下正在国子监读书,已经进学太学。
长孙无忌接过长子手中的手抄新书,眼见上面勾勾画画、一个又一个或圆、或方的图形。
只看了两眼,长孙无忌就眉头大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