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道:“啊,原来是思濠兄,好名字。可是思念的思,濠州的濠?”
郭公子点点头:“正是。”
常歌笑道:“取的是思念濠州之意?”
郭公子模棱两可的回答:“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看山是这样,看一个人的名字亦是这样。”
常歌道:“我想贵府上一定有长辈在濠州打过仗,才起这么个名字吧?我还有个问题。不知是否可以讲出来。”
郭公子道:“但讲无妨。”
常歌直言不讳:“城里对郭公子您的背景众说纷纭,有人说您是郭子兴之孙,郭天叙之子。还有人说您是上位的儿子。”
郭公子的回答依旧是含糊其辞:“这个嘛,我的身世万分敏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常歌道:“抱歉,是我多嘴了。对了,你刚才说你有几条赚钱的好路子?”
郭公子点头:“正是。你可知道沈万三手中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吗?”
常歌问:“是什么?绸缎庄?粮行?牙行?”
郭公子喝了口茶,答道:“错,都不是。是钱庄!不管是绸缎庄、粮行还是牙行,都是以货生钱。钱庄则不同,是以钱生钱。我
打算在这应天城中开一座钱庄。如果常兄信任我,可以将贵叔父的那些赏银拿到我这里,当作股本。钱庄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且利头很大。”
常歌问:“哦?倒要请教。这买卖为何稳赚不赔?”
郭公子侃侃而谈:“钱庄的赚钱之道在于放贷利滚利。借贷者,必须拿出土地或房屋抵押。如果到期还不上,钱庄就收走这些土地、房屋。钱庄是不会赔的。当然,开钱庄需要到中书省户部备档,这事对于普通的买卖人来说难于上青天。对于我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常歌笑道:“对啊,郭公子是何等身份?别说一个小小的户部,就算是中书省的李相国也要给您三分薄面。跟着您这样的人做生意,我放心的很。这样吧,明日中午,我在会宾楼请你吃饭。到时候带上我叔父攒下的家底交给你,算作开办钱庄的股本。”
郭公子点头:“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二人聊完已是入夜,常歌在郭府里用了晚饭回了家,跟常四说了下晌发生的事。
常四听后思索良久,而后道:“这人是个精明的骗子手。照你所说,他从未亲口说过自己跟吴王有关系。他哄
骗纨绔子弟们去赌坊赌博、做生意。赌博、做生意都是有赔有赚的。今后就算去应天府打官司,他也并无违背法度之处。应天府拿他都没办法。纨绔子弟们只能吃哑巴亏。”
常歌道:“可惜,咱拱卫司抓人捕人并不看什么法度。正值上位登基的节骨眼上,侄儿不便大张旗鼓的在他府里抓人闹得满城风雨。明天去会宾楼,我先秘密将他抓了,再细细审讯,拿回他诓骗的赃钱退给那些纨绔子弟。”
常四是头老狐狸,常歌一说这话他心里就明镜一般:“你小子,现在越来越会卖人情了。你这么干,是想让那些纨绔子弟和他们的父辈领你的情!”
常歌道:“什么也逃不过您老的法眼。我初入拱卫司之时,毛骧短暂的教过我几天。他有句话我印象深刻,那句话是——公门之中好修行。拱卫司是个得罪人的衙门。好容易得个机会在应天的各位大人物面前讨个好,我何乐而不为呢?”
常四点点头:“稽查不法情事是拱卫司的本职,是公事。借着公事卖人情,你小子越来越圆滑了。”
常歌一声叹息:“我在拱卫司也快待了一年了。四叔,这一年里我
有个心得,拱卫司的差事不圆滑不行啊。”
第二天上晌,常歌先来到了拱卫司点卯。点卯结束,他回到值房。贺升和小胖子徐辉祖是他手下的直属百户,二人已经等在了值房之中。
常歌吩咐贺升:“你去点五十名力士,全都换上便服,今日中午随我去会宾楼抓个人。”
常歌不是当初那个光杆小旗了。老丈人宋老虎当初的手下,都已经尽归他指挥。那批人全都是办秘密差事的老手,精明强干。
贺升并未问抓谁,只是拱手:“是,我这就去点齐力士。”
徐辉祖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常大哥,抓人这种事儿好玩的很!我最近在司里都快闲出屎来了!我也去!”
常歌笑道:“成成。你也去。对了,你小子最近要发达了。”
徐辉祖问:“发达?发达什么?”
常歌道:“中书省那边都说了,上位登基后不但要分封有功之臣官职,有功之臣的子女也要大加封赏。上位曾说过,李善长是开国文臣第一,你爹是开国武将第一。到时候你还不得跟着沾光?”
徐辉祖道:“咳,我可不乐意做什么大官。那多不自在?”
中午,常歌领着徐辉祖
、贺升来到了会宾楼。不多时,郭公子带着自己的仆人亦来到了会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