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志的几个壮汉见状大呼:“杀人啦!”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跑向院外。
一个壮汉见常歌、罗贯中没有追出来,扭头喊道:“你们等着吧!我们这就去县里报官。”
常歌对着罗贯中苦笑一声:“罗先生,看来咱们是走不了了。咱们一走,当地官府肯定会拿了老人家问罪。”
罗贯中微微颔首:“那咱们就在这儿等当地官府上门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常歌笑道:“放心,有我这个都尉府千户在,他们不敢拿您怎么样。”随后常歌又抱怨道:“罗先生,您下手也忒狠了些。我本不想闹出人命,耽误了咱们的行程。”
罗贯中有些无奈:“我哪知道这人长得五大三粗,这么不经打。这可真应了李白的诗,银鞍照白马,飒塌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常歌见老翁瘫坐在地瑟瑟发抖。上前安慰道:“老人家你放心,论官职,就算你们当地的知府来了都要给我行礼。今天的事不会连累你的。”
常歌又对罗贯中说:“罗先生,别让这恶人的尸首脏了老人家的院子。咱们将他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从程村到县城有一天的路程。两日后,当地的陈县令带着二十多名衙役,在四个程远志手下的指引下赶到了程村。
常歌正在小院之中跟罗贯中切磋武艺。陈县令带着衙役们闯了进来。
“县令老爷,就是这两个人杀了我们里长!他们不是土匪就是伪元余孽!”
陈县令大喝一声:“给我拿下。”
常歌不慌不忙:“慢着!”说完常歌亮出了都尉府的腰牌。
陈县令这种七品芝麻官何曾接触过都尉府的上差?平日他也只是听闻过都尉府的恶名而已。他见到腰牌惊讶道:“你是都尉府的人?”
常歌道:“我是都尉府千户常歌,奉圣旨出应天办差,乃是钦差身份。你一个七品县正堂,难道不知道见到钦差要行礼么?”
陈县令连忙道:“都跪下!臣,颐阳县令陈万廷,恭请圣安。”
常歌道:“圣躬安。免礼。”
陈县令起身,拱手道:“敢问上差,你们为何杀死了当地里长程远志?”
常歌反问陈县令:“我先问你,阵亡士兵家眷抚恤都有什么?”
陈县令脱口而出:“回上差的话。圣上早有旨意,阵亡士兵补贴是三石米,三两银子,五贯钱
。”
常歌指了指旁边的老翁:“这位老人家的儿子追随圣上攻打陈友谅时阵亡了。你们县衙拨下米、银、钱后,银和钱全被里长程远志盘剥走了。程远志这算不算抗旨?抗旨等同于谋逆!谋逆是诛三族的死罪。我们只杀了程远志一人已经是便宜了他。”
不得不说,扣大帽子是都尉府的拿手本领。常歌在都尉府中耳闻目染,早已学会了扣大帽子的本领。
陈县令闻言连忙伏地请罪:“上差,本县出了谋逆之民,是我这个父母官失职。还请上差恕罪。”
常歌厉声道:“罪不罪的暂且不说。我只命你办三件事,第一件事,程远志死有余辜。人是我这个都尉府千户杀的。你若有异议,可以去应天找我们都尉府辩个是非。第二件事,此事跟这院子的主人无关。你不得为难他。第三件事,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清查你们县阵亡士兵抚恤发放的情况。若有人像程远志一样盘剥人命钱,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陈县令哪里敢捋都尉府的虎须?他连忙道:“上差手刃谋逆之人,乃是在尽自己的职责。下官没有任何异议。下官马上就去清查本县阵亡士兵抚恤发放的情况
。依照上差所言,发现克扣人命钱者,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常歌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还有皇命在身。你赶紧滚回县城办你的差去吧。”
县令唯唯诺诺,刚要离去,常歌却叫住了他:“程远志的这四个手下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你把他们带回县衙,按照谋逆从犯的罪名,判他们流放。”
县令拱手:“是,全凭上差吩咐。来啊,将这四个腌臜泼才绑了,带回县衙。”
县令走后,常歌和罗贯中告别老翁,又给老翁留下了二两碎银子,几贯纸钞。而后他们一路向西而去,直奔兴化。
在路上,常歌感慨道:“罗先生,我以前总以为文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没想到你比我这个都尉府千户还能打。论拳脚,你要是来我们都尉府,起码能做个在皇宫值守的大汉将军。”
罗贯中笑道:“常千户过誉了。我这人除了爱舞文弄墨,还喜欢舞枪弄棒。且我从小就爱打抱不平。程远志那样的恶人死不足惜。我还有个喜好,爱将自己厌恶之人的名字写进书里。程远志,呵,这个名字我记住了。我的书里第一回,关云长斩了一个黄巾军小头目。那人的名字就改成程远志
吧。”
常歌咋舌:“真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