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此言一出,顿时解开了常歌心中的疑问——洪武帝迟迟不抓捕胡惟庸的党羽,原因就在这里!只要胡惟庸案一日不追查,满朝文武就都有胡党的嫌疑!这好比是在满朝文武的头顶悬了一把刀!一把让官员们人人自危的刀!
李文忠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们谁反对废相,谁就是胡惟庸的党羽!谁就要掉脑袋!如果你们想洗清胡党的嫌疑,那就要支持圣上废相!
常歌心中赞叹:圣上高明啊!
本来废除丞相就等于削弱士大夫们的权力。官员们一定会群起反对。可有李文忠的话在前,他们个个沉默不言。
李文忠又高呼一声:“谁支持圣上废相,谁就是一心只为江山社稷的贤臣!”
片刻后,官员们纷纷表态:“大明要想长治久安,就必须废除丞相之职。”
“圣上英明,刚才所说字字珠玑。的确应该废除丞相职位,以免大明出现第二个胡惟庸。”
“废相势在必行!臣万分赞同!”
宋濂自认为他平日跟胡惟庸势同水火,朝野皆知。他不怕沾上胡党的嫌疑。他谏言道:“圣上,丞相之职古来有之,不能随意废除!俗话说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很难保证大明后世的皇帝之中没有庸碌之君!庸君在位,有贤相做帮手,才能保大明江山之长久。”
洪武帝闻言大怒:“你说朕的子孙之
中会有庸君?”
宋濂自知失言,连忙改口:“臣不是这个意思。”
李文忠道:“宋先生,你上了年纪,脑子越来越糊涂了!废相一事势在必行!满朝文武除了你哪里有反对的人?难道圣上和满朝文武都错了,只有你一个人是对的?”
宋濂争锋相对:“如果按照大都督所言,人人觉得对的事就一定是对的。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没有废除丞相,只有圣上废除丞相。那圣上岂不是错的嘛?”
洪武帝开口给宋濂定了性:“诡辩!巧舌如簧!大汉将军上殿,将宋濂送回府中!”
两名大汉将军上得殿来,叉起宋濂就往外走。宋濂高呼道:“圣上万不可一意孤行,铸成大错啊!君臣共治才是让天下长治久安的不二法门!”
两名大汉将军连拖带拽,将宋濂带出了乾清宫大殿。
洪武帝高声道:“拟旨!大明永远废除丞相之位,同时裁撤中书省!今后理政之权分归于六部。六部尚书直接向皇帝负责。”
群臣山呼:“圣上英明!”
洪武帝又降下另一道旨意:“胡惟庸党羽众多,当及时追查,以绝后患!着都督佥事,掌亲军都尉府事毛骧全权负责!”
这是一道匪夷所思的旨意!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毛骧就是最铁杆的胡党!洪武帝竟然任用胡党去追查胡党,这不是咄咄怪事么?
整场
早朝,魏国公徐达都缄口不言。此时他终于忍不住,出班奏道:“圣上,毛骧平日里与胡惟庸私下走动频繁,二人关系匪浅。追查胡惟庸党羽的事,似乎交给仪鸾司大使常歌去办更为妥当。”
洪武帝微微一笑:“呵,常歌是魏国公你的义子。朝野皆知追查谋反大案能够立下大功,看来魏国公是爱子心切,想让常歌立这一桩大功劳啊。”
徐达连忙解释:“臣不是那个意思。毛骧跟胡惟庸的确是关系匪浅!可能毛骧就是朝廷里最大的胡党!”
洪武帝道:“魏国公说话、做事一向谨慎。你如果有实证,就不会说出‘可能’二字了,对嘛?既然没有实证,就不能随意冤枉人。亲军都尉府是朕的家奴,毛骧是朕的家奴首领。试问朕的家奴首领又怎会背叛朕,跟胡惟庸串通谋反呢?”
洪武帝这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他心里清楚、徐达心里清楚、满朝文武心里也清楚:毛骧就是胡党!且在胡党中的地位不亚于陈宁、涂节!
毛骧本人此刻更是惊骇不已:圣上不但不追究我的罪责,反而主动开口撇清我跟胡惟庸的关系?这圣上是怎么想的?
毛骧出班,叩首道:“臣对圣上的忠心天地可鉴!臣一定会尽心查案,将朝中的胡惟庸党羽一网打尽!”
洪武帝道:“你要好好查案,对了,既然徐达向朕推荐了常歌,朕
总不能不给义弟面子。就由常歌做你的副手,查办胡惟庸谋反案吧!”
常歌出班道:“微臣遵旨。”
洪武帝起身,身旁的小太监唱道:“散朝!”
李文忠的一声高呼,解开了常歌这一个月来的疑问。洪武帝任用毛骧查办胡惟庸案,又给常歌心中种下了另外一个疑问。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常歌如果能够揣摩透洪武帝的心思,那他就不是常歌而是刘伯温了!
洪武帝几日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段往事。
元末,他刚刚进入义军队伍。当时濠州义军军纪涣散,不打仗的时候,士兵们常常在军营中斗鸡斗狗,开设赌局。某日他目睹了一场斗狗,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