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威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在亲戚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胡威道:“三堂哥,这样吧,我在吏部那边有些关系。我替你走动走动,帮你谋个官职如何?”
胡思道闻言大喜过望:“我的好堂弟,你要真能替我谋个差事,我到死都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胡威摆摆手:“咱们兄弟好容易他乡相逢,说什么死不死的呢?多不吉利。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罢了。”
胡思道千恩万谢。胡威和他吃罢了饭,直接回到了北镇抚司档房。他在存档中一番查找,找到了吏部左侍郎詹徽的一份黑料。
吏部之首乃是尚书。自郭桓案发后,洪武帝为限制吏部权力,已两年未设尚书。吏部如今的最高官员,正是左侍郎詹徽。
詹徽是个超级官二代。他的父亲詹同曾长期担任吏部尚书。不过他自己属于大器晚成的那种人。洪武十五年初,年逾五旬的他才考中秀才。按照大明官制,秀才没有资格担任官员。时值其父詹同病逝,洪武帝念及詹同这些年鞍前马后颇有功劳,破格让詹徽蒙祖荫
,授予监察都御史职务。
詹徽精明强干,有治世大才。洪武帝颇为欣赏,洪武十六年又升他为左佥都御史。洪武十七年升任都察院最高官员左都御史。洪武二十年转任吏部左侍郎。
也就是说,从一个秀才到六部堂官,詹徽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当然,这其中也有郭桓案发,原六部堂官被清扫一空的原因。
如今大明武将之中,最为春风得意者是蓝玉。文官之中最为春风得意者是詹徽。
锦衣卫收集的官员黑料,无外乎与“权”、“钱”、“色”这三样东西相关。詹徽不是圣人,难以脱俗。他平日里小心谨慎,可惜某次宴会时喝多了酒,与南雄侯家的一个舞姬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詹徽是一个负责任的老男人。事后他将舞姬娶回家,做了自己的第六房小妾。
这里有一个问题:南雄侯家的那个舞姬,乃是郭桓案获罪官员之女,身在贱籍。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妓”。
大明官员纳妓为妾,一律夺职。
锦衣卫的耳目得知了这一消息,事情通过底档报到常歌这边。常歌觉得詹同是能臣,主管吏部职责重大。若因这件小事丢了乌纱,对朝廷来说是一个
损失。于是他没将这件事记录进呈交御览的百官言行录当中。耳目报上来的底档,则交到了档房。
胡威心道:我既然能拿着这些隐事要挟高官们给我送钱花,就一样能要挟他们替我办事!
于是胡威“唰唰唰”,写下了一封信。子夜时分,他趁着夜幕将这封信塞进了詹徽宅子的大门门缝中。
第二天清早,詹徽刚要出门上朝,一个仆人将信双手奉上:“老爷,有人半夜往门缝里塞了一封信,是给您的。”
詹徽打开那封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听闻詹部堂新纳六夫人国色天香,舞姿动人。然六夫人未脱贱籍,部堂乃纳妓为妾也!部堂主掌吏部,应知官员纳妓为妾,该作何处罚。鄙人为部堂前途计,愿保守秘密鄙人有一至交,名曰胡思道,中举后备选吏部年余,未有实授。请部堂费心。尘土飞扬吊脚楼敬上。”
詹徽跟胆小如鼠的唐铎不同,遇大事面不改色。他将信放入袖中,吩咐仆人:“备轿,入宫早朝。”
詹徽进了轿子,他是有大才学的人,一琢磨就明白过来,所谓“尘土飞扬吊脚楼”指的是“常”字。
北镇抚使常歌竟然敲
诈我?呵,也对,锦衣卫平日里干的就是刺探官员隐私的差事。他想敲诈官员实在是太方便了!
让我给他的至交一个实职?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罢了,锦衣卫是圣上的家奴。我惹不起,遂了他的心愿便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常歌,有你走霉运的那天。到那时咱们再算账。
乾清宫大殿外。
常歌很奇怪。这些日子早朝时,不少官员经过他身边时都用奇怪的目光望向他。
常歌心道:这些人盯得我身上发毛。我最近也没得罪过他们啊。
常歌哪里能想到,他手下的一个小小总旗,打着他的名义敲诈勒索了一堆朝廷官员。这些官员现在都恨不能食他的肉,寝他的皮!
数日之后,胡威家的四合院。
胡威下了差刚要进家门,胡思道窜了出来吓了他一大跳:“我的好堂弟,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胡威问:“三堂哥,你可吓死我了。怎么,授实职的事有着落了?”
胡思道拉住胡威的手:“何止是有着落了?走走走,咱们进屋说。”
二人进了四合院,胡思道感慨:“堂弟,你这寒舍也太”
胡威接话道:“太穷酸了是吧?”
胡思
道笑着说:“穷酸谈不上,只是不符合你锦衣卫总旗的身份。不过刘禹锡先生的